「也可能是趕路累的,」程雲臻又胡扯了兩個理由,「或者是水土不服。」
吃過一整碗粥後,程雲臻的臉色才好看了些,不再白得像鬼,只是後腦還時不時地神經痛。
他把昨天崔管事說要加緊練習的事情拋在腦後,準備先去小睡個回籠覺,剛出門,就看見許樂渝走過來,先是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說:「崔管事找你。」
聽見這句話,程雲臻就感覺自己後腦那地方又抽疼了一下。
許樂渝催促道:「管事正等著你呢,磨蹭什麼!」
程雲臻進了崔管事住的屋子,和他們的房間沒什麼不同,只是崔管事是獨自住。
崔管事正在桌子旁邊喝茶,程雲臻就在距離他兩尺的地方站定,說:「不知道管事找我是什麼事情。」
「昨天夜裡沒睡好嗎?」崔管事關心道,「臉色這麼難看。」
自己即將高價賣出的貨物外表遭損,崔管事自然不悅。
程雲臻:「管事有所不知,我有認床的毛病,半宿沒睡著,睡一會就補回來了,不礙事。」
崔管事一愣:「極少聽你說這麼多話。這樣才對,你這孩子,別整日看起來苦大仇深的,伶俐些才討人喜歡。過來坐下吧。」
語氣竟親昵起來。
程雲臻胃部翻湧,應了聲是,在崔管事下首坐下。
「我找你來也不是為了別的,金光宗的少宗主近日修行遇到瓶頸,想從你們這批人里挑一個。這可是個好去處,這位少宗主名卓知衣,正值盛年,翩翩公子,才貌俱佳,更難得的是身份這麼貴重。」
修真界的盛年……八成六七十歲了。
崔管事緊盯著程雲臻道:「我想把你送給他,你意下如何?」
程雲臻聽見自己說:「我都聽管事的處置。」
崔管事望著面如冷月浮霜的人,尋常人聽到這個消息,早就喜上眉梢,秦雲卻像個沒事人一樣。他性子倒是一貫如此。
難就難在這性子上。
兩個人選,秦雲和許樂渝,真是讓崔管事糾結不已。思來想去,只能叫卓知衣自己選。
程雲臻很快從崔管事的屋子裡出來。
門口三兩成群的人一愣,其中一個壯著膽子問:「秦雲,崔管事和你說什麼了啊?」
程雲臻搖了搖頭。
屋內,崔管事看著剛錄好的留影石,滿意地笑了笑。
留影石上,秦雲先是恭順地行了個拜禮,又維持著姿勢,垂下眼睛道:「奴名秦雲,年方二十,善琴藝。鼎身未破,經脈澄澈,氣海柔順。」
說完,他微直起身來,挽起衣袖,露出一截小臂,膚白勝雪,上頭一點紅痣,倒似白釉瓷胎里煨出顆硃砂來。
秦雲再度深深拜謝,道:「還望貴人……垂憐。」
桌上兩塊留影石,齊整地擺在一起。
崔管事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道:「好茶!」
*
因為同時被崔管事拿去給卓知衣相看,程雲臻被許樂渝刺了好幾天。
好在這事情馬上有了章程,這日許樂渝一反常態,在壓腿的時候甚至哼起歌來,程雲臻就知道應該是他被選走了。
果不其然,崔管事很快宣布,許樂渝不必再參與幾日後的慶功宴,直接被送去了金光宗主峰、少宗主卓知衣的住處。
許樂渝還是被金光宗的弟子接走的。
爐鼎們極少見到外人,都好奇地想看一看金光宗弟子長什麼樣子,被崔管事訓斥後縮回房裡,只許樂渝一個人出了院門。
床空了,林懷嫣搬來和程雲臻住。剛解決了一筆大買賣,崔管事心情好,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管他們兩個了。
時間過得極快,又是一日傍晚,崔管事將所有爐鼎召到院裡,宣布:「句州大會已經結束了,明晚便是慶功宴。這幾日教你們的規矩,今晚上再好好想想,都不許出錯漏!」
在場眾人神色各異。有些膽小的竟開始瑟瑟發抖,心慌得不行。
聽過崔管事訓話,程、林二人進屋,林懷嫣把門、窗關上,又看了眼外面,觀察有沒有人在偷聽。
程雲臻剛喝了口茶,林懷嫣走過來,壓低聲音道:「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喝茶!」
程雲臻笑了笑:「渴了還不讓喝茶?」
「你知道我在說什麼,」林懷嫣幾乎是氣聲,「逃跑,你難道一點辦法都沒想?」
之前在合歡宗有層層把守的情況下,程雲臻都沒放棄。這會兒到了個陌生地盤,崔管事又因為進獻爐鼎的事情忙得焦頭爛額,是大好的時機。
程雲臻:「沒想。」
林懷嫣一驚,想了想急切道:「你不會是怕再像上回那樣連累我挨打……你放心,明日就是慶功宴,崔管事不會把我怎麼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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