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輕蔑的話語瞬間就點燃了程雲臻的怒火。
他毫不退讓地用發紅的雙眼瞪視著君無渡,儘管整個人還因為被掐著要害不停發抖,口齒卻十分清楚:「那你以為你算什麼東西?我在你心裡再低賤,你他媽還不是主動貼著想上我!和我躺在一張床上就硬得要死,噁心……咳……」
他看見君無渡的眼神越來越震動,好像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又或許覺得他瘋了,心中竟生出一陣快意。
程雲臻還沒說完,掐著他的手驟然用力,使得他忍不住咳嗽起來。
君無渡雖早就知秦雲是個牙尖嘴利的,可過去一年他演得實在太好,日常都是低眉順眼模樣,這會兒目若寒星地瞪著他說話,簡直像變了個人。
早在秦雲被山岩堵住去路的時候,他就已經到了附近。若不是對秦雲的身形太過於熟悉,他幾乎認不出來,這個渾身髒污、滿頭蓬髮的人是秦雲。
為什麼?
他腦中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在密林中看著秦雲的背影,心中的不解已然抵達巔峰。與此同時,還有種不知從何而來的躁鬱之感。只要是個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他待自己的爐鼎不薄,若是兩人天香丸的約定傳出去,他恐怕會成為全天下人的笑柄。
君無渡緊盯著他,問出自己心中的疑惑:「秦雲,告訴我,你到底為什麼要逃?」
程雲臻咳出了眼淚,呼吸越發急促,他懷疑剛才君無渡想把他活生生掐死,短暫的發泄之後,他雙腿撲騰不動了,雙手也漸漸失去力氣,心中後知後覺地感到害怕。
他不想死,至少現在暫時還不想。
兩個人一時安靜下來,程雲臻不再掙扎,君無渡仍維持著制住他的姿勢,等待著他給自己一個答案。
「說,」君無渡急躁地道,「為什麼。」
程雲臻的理智已經徹底回籠。他醞釀半年的逃跑計劃失敗了,他今日不可能躲得過君無渡,與其再做無謂的抗爭激怒他,不如少暴露自己內心的真實想法。
程雲臻一眨眼,又有眼淚滾滾而落,他抓著君無渡的手道:「因為我害怕。」
君無渡好像變成一個提問機:「害怕什麼?」
「在合歡宗我便時常看到,爐鼎被活生生地採擷而死,您是分神修為,我自然會害怕……我怕死……才會出此下策。」
掐在他脖子上的手鬆開了,程雲臻得以暢快呼吸,他看著君無渡把他的手指握在手裡,輕聲道:「原來是這樣,是我未曾考慮過這點。可你為何不與我明說呢?」
程雲臻看著他那根本柔和不下來的表情,只覺得周圍的氣氛更加壓抑,剛想再開口騙兩句,君無渡將他兩隻手腕都上翻壓住,厲聲道:「你以為我會這麼說?秦雲,你知道自己演得多假嗎?還不快說實話!」
他突然變臉,程雲臻快被逼瘋,大聲道:「我不喜歡男的!我不想被逼著和男人上床!」
程雲臻穿越之前是純直男,雖然沒談過戀愛,但他也有過喜歡的女孩,發育期的性幻想對象也是女孩子。
哪怕曾有幾個男同學對他有意思,在他表明過自己的性取向後就識趣地不再打擾了。
和男人上床,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這一年來只要想到時間到了君無渡就要草他,程雲臻就焦慮痛苦地直扯頭髮。
終於從秦雲嘴裡撬出兩句真話,君無渡覺得自己胸口的鬱結之氣反倒還順暢了些。
的確是有很多男人不好龍陽的,但是君無渡沒想到秦雲也在其列。
他慢慢地道:「所以就因為這個,你才一直不想呆在我身邊,一年前騙我等你,再慢慢謀劃逃跑。」
程雲臻察覺到他似乎沒那麼生氣了,但是什麼叫「就因為這個」?
程雲臻在他的注視下點了點頭。
這幾乎像一場開誠布公的談話。
君無渡鬆開扣著他手腕的手,轉而摩挲他手臂上通紅的硃砂痣,像是要把那滴暈紅在肌膚上揉散。
「那你改了吧,」君無渡坦誠道,「我不可能放你走。」
他的火氣已經消失了,是正在認真地和自己說話。正是察覺到了這一點,程雲臻才更加感到絕望。
他閉了閉眼道:「這個……天生的,改不了。劍尊大人,就當我求求您,我不是個知情識趣的人,您就當高抬貴手,放我一馬。若您願意放了我,我會感念終身……」
「秦雲,」君無渡俯視著他,將道理揉碎給他聽,「先前我答應你,等你身體調養好後再動你,是因為我珍視你,所以願意容忍等待你。坦白來講,若你早告訴我你暫時還不能接受,也許我還能再等上你一段時間。結果呢,你跑了,若你真能成功也就罷了,但敗了就是敗了。你一毀約在先,二是我的手下敗將,你覺得我憑什麼會放你離開?」
程雲臻嘴唇微動了動,說不出話。其實他說這番話是難得耐心,然而在程雲臻耳中卻是極為無情,聽得他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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