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之餘,程雲臻知道君無渡這次是真的在努力使用懷柔政策。要知道就算在霽川,他也從來沒單獨出過門。說是試探也不像,他剛被抓回來,君無渡不會在這時候試探他。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跑。君無渡不可能真就讓他自己一個人在外面逛,必定有後手在。
心裡千迴百轉,程雲臻拎住錢袋,問:「你會回得很晚?」
「暫時還不知道,說是吃飯,不知有沒有什麼要事商議,」君無渡說,「或者,你也可與我同去。」
程雲臻立刻搖了搖頭:「我不想去。」
金光宗那地方,誰愛去誰去。
君無渡便也不勉強他:「應該不會太晚,若早回來了,我就去街上尋你。」
程雲臻道了聲「好」,君無渡又叮囑了他兩句,遂離開去金光宗赴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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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乾峰玉霄殿內,雕樑畫棟,燈火通明。絲竹之聲不絕於耳,白玉地板之上,還有美人在赤足歌舞助興。
君無渡坐在最尊貴的客人位置,心不在焉,想著秦雲此時必如出了籠的鳥一樣正在撒歡。
他能看出來,馬上就要回去,秦雲又變成了從前什麼都藏在心裡的樣子。此行,橫貫在兩人中間的問題並沒有解決。
金光宗邀他前來,並無什麼要事。這點君無渡早就知道,前來赴約,不過是為了給秦雲點時間,叫他自己在外鬆快鬆快。
見君無渡正在悶聲喝酒,金光宗宗主卓玉堂看了眼自己的兒子,後者立刻會意。
卓知衣親自斟了酒,自大殿中穿過來向君無渡進酒,道:「自小我便聽父親說,劍尊前輩是不世出的天才,四海之內,無出其右者。今日得見,更是欽佩,若蒙不棄,還請劍尊前輩飲下此杯。」
君無渡上次還聽過此人的牆角,知道卓知衣是個什麼德行,不過還是未拂他的面子,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淡淡道:「謬讚。」
卓知衣道:「前輩自斟自飲,豈不寂寞。正好我有兩件禮物,想要贈予前輩。」
說罷,便讓開地方。
只見方才領舞的兩個男子走了過來,一左一右地在案前下跪叩頭,姿態極為柔軟。他們穿的舞服布料本就少得可憐,與赤/裸著身體無異,一人捧著酒壺,一人捧著酒杯斟酒。
卓知衣道:「這是合歡宗新調/教出來的兩個美人,雖不算絕色,但勝在知情識趣,我欲將這二人送去侍奉劍尊。」
君無渡冷冷道:「多謝美意,但我並非好色之徒,此二人還是留在金光宗,卓少宗主自己享用吧。」
卓知衣被刺一句,還想再說些什麼,然父親已經揮手叫人下去,談論起了別的話題。
他在心中納悶,因為前段時間劍道試域的事情,天下人皆知,君無渡養了個爐鼎在身邊。男人一旦開了葷,必定會食髓知味,所以他才投其所好,怎麼反倒碰了個釘子。
但見君無渡的確是一點都未被取悅到的樣子,卓知衣也不敢再勸,只回了自己的坐席中。
宴畢,君無渡未多停留,即刻便走了。
秦雲果然還沒回客棧,君無渡便在一樓大廳處尋了張靠門近的桌子等他。以往都是秦雲在家裡等,現在輪到他,竟也不是一種糟糕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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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雲臻的確是很珍惜這難得的放風時間,他去書肆翻了會兒書,又去茶館聽了話本,路上的燈全亮起來的時候才往回走。
客棧的招牌很好找,程雲臻從街頭過去,便見君無渡正抱臂倚在檐下等他。
靠近的時候,程雲臻聞到了酒氣。
雖然他看起來眼神冷靜,一點都沒臉紅,往常也沒有撒酒瘋的習慣,程雲臻心中還是警鈴大作,怕他借著酒意要行什麼不軌之事。
君無渡盯著他道:「怎麼才回來?」
「逛得有些遠了,」程雲臻回答他,「走回來需要時間。」
「等了你好一會兒。」
「你不是說回來得早,去街上尋我嗎?」
君無渡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不知為何,程雲臻竟覺得他語氣有點……委屈。這個想法過於可怕,程雲臻立即將其趕出腦海,道:「你這是喝了多少?老闆,麻煩上碗醒酒湯!」
他本來想順勢在一樓坐會兒,不想這麼早上去,二人獨處。
君無渡一字一頓道:「我沒醉。」
說罷就拉著他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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