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臻聽著他的話,心裡一陣陣發沉。
沈青川又道:「第二個原因是你的心病。這個是最難醫的,神思鬱結,身體自然好不起來。總之,這忘憂丹是不能再吃了。若是再吃,無異於找死。」
最後一句,他是沉吟了片刻才說出來,他怕不說明白,阿雲還是會一意孤行。
程雲臻道:「年底,我只需要撐到年底,就不用再吃了。」
沈青川雖不知為什麼年底對他而言是個期限,肯定道:「再這樣下去,你撐不到年底。」
他心中懊悔,早知如此,當時就不該給阿雲做忘憂丹。他此生立志救人,行事卻如此不謹慎,親手做了丹藥害人。
程雲臻感覺自己像是被四面八方的水湧來包住,怎麼樣也游不上岸。
他茫然地道:「那我……該怎麼辦?」
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沉默片刻,沈青川下定決心道:「我為你煉天香丸。」
程雲臻怔住。
天香丸之所以價貴,不光是因為原料昂貴。高等丹藥需高階修士煉製,而且對丹爐的品級也有要求。
沈青川望著他道:「我沒想到你服下忘憂丹後會招致如此嚴重的後果,既如此,我不能坐視不理。」
程雲臻喉嚨發哽:「可我……」
他沒有足夠的錢。
沈青川清雋的眉眼微彎,止住了他的話:「我從未治過爐鼎,你肯讓我治,反而算是叫我漲了見識。」
程雲臻知道沈青川如此說是為了讓他寬心,兩人萍水相逢,相識不過月余,他卻得到對方如此相助。
他無法說什麼以後為沈青川當牛做馬的話,只能認真地說了句謝謝,沈青川擺了擺手,自去給病人看診了。
自從說要給程雲臻煉天香丸後,沈青川變得異常忙碌,好幾次程雲臻覺得白芷好像欲言又止,想說些什麼,但是程雲臻問他他又不說。
這天,沈青川甚至說要閉館一天,程雲臻猜測是天香丸煉製到了關鍵的時候離不開人。
閉館那天程雲臻出門去了趟歸一商會。上次他在唐文昊面前突然發作,搪塞過去,這幾日一直提心弔膽,不知道唐文昊會不會看出他的爐鼎身份。
好在唐文昊表現如常,只問了問他身體是否無恙,需不需要再請別的醫修看看。程雲臻又順便去找宋榮生和嚴申,閒聊聯絡了下關係。
因為醫館沒有開門,程雲臻回去走的是後門。
他正在腦中盤算著回去理一理曬的藥材,身後突然橫出一把沒出鞘的長劍,程雲臻瞳孔一縮,被壓著脖子抵在了牆上。
他心如擂鼓,整個人汗毛都豎了起來,看見面前的是個陌生的黃衣修士,並不是君無渡。
黃衣……君家的人應當不會穿黃衣,這個人到底是誰?
黃衣修士打量了下程雲臻的臉,厲聲問他道:「你是誰?」
程雲臻徹底確信這不是來找他的人。那麼只剩下一種可能,眼前人是來找沈青川的。
他淺淺鬆了口氣,道:「我叫阿雲,是九心醫館的雜役。」
黃衣修士道:「醫館主人呢?」
程雲臻眨了眨眼:「東家帶著另一個雜役去山上采草藥了,晚上才回來。」
黃衣修士將劍出鞘些許,劃破了程雲臻脖子上的薄薄皮膚,威脅道:「你說的可是實話?哪座山?」
刺痛襲來,程雲臻露出些許驚慌之態,道:「別殺我,別殺我,是城西的荒山,出了城就能看到。」
程雲臻看到那黃衣修士糾結了片刻,應該是在猶豫現在去找還是等沈青川回來。
程雲臻緊張地問:「你是來尋仇的嗎?是不是找錯人了,我東家人很好,慈悲為懷,他不會有什麼仇家的……」
黃衣修士一副不欲與他多說的樣子,把劍放下道:「少耍花樣,進屋!」
程雲臻被那黃衣修士從後門搡進了醫館大堂中,看來他是打算在這裡等沈青川回來。
「東家!」
那黃衣修士被他喊的這聲吸引注意,回頭看去,背後就被拍了張符籙,頓時僵立在原地。
程雲臻這招已經練出來了,所謂一招鮮吃遍天。
黃衣修士是看他毫無修為才放鬆警惕,沒想到遭了暗算,臉色難看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立場調換,程雲臻道:「你私闖民宅,又拿刀威脅我是什麼意思?別亂動!你若再動一下,我立刻引了這張符。」
他從黃衣修士腰間拽走玉牌,上頭明晃晃一個「沈」字,沈青川真是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程雲臻曾猜測過他出身何處,原來真是沈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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