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渡搖了搖頭。
玄境老祖:「既調養了一年,又未經採補,鼎府卻受損成這樣,那便是他出去的這段時間為了掩飾身份,服了些有損自身的藥物。」
君無渡一愣:「他身上帶的是天香丸,從前也是吃這個,怎麼會有損自身?」
說罷就從秦雲的包裹里翻找,拿天香丸給玄境老祖看。
玄境老祖見他已有些六神無主,暗嘆真是情劫難渡,那爐鼎一傷,他連這點事情都想不明白:「身上帶天香丸,只能說明他最近在吃。他跑了大半年的時間,若是一直吃如此昂貴的高階丹藥,先不說吃不吃得起,他既心細,怎麼會不考慮買天香丸容易被人盯上?」
他接過瓷瓶,看了眼道:「這天香丸沒有問題。」
君無渡沉默片刻,望著床上的人,艱澀道:「怎麼治才能把他治好?」
「你先莫急,」玄境老祖道,「我瞧著他身上寒氣入體嚴重,這又是怎麼回事?」
他一抬頭,竟見君無渡的臉色有些衰敗。
君無渡良久才啞聲道:「他孤身一人,在極北境歸墟處走了約莫八九個時辰。」
玄境老祖只專心看病,聞言道:「那便是了,極北境的寒氣最為純淨,他本來就是純陰之體,常年手腳冰冷,此番寒氣在身體裡紮根難除,沒個……十載是除不乾淨的。」
他說到十載時,停頓一下。觀這爐鼎的面容脈象,恐怕活不活的了十載還是個未知數。
君無渡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覺得自己周身也在變冷。他當時隱匿身形,跟在秦雲背後,心中只想著讓他服軟認輸。只要秦雲表現出一絲猶豫或是後悔,他都會立時將他帶走。
秦雲明明知道他就跟在身後,卻不肯妥協。他當時心裡恨得幾欲嘔血,卻不及現在十分之一的難受。
玄境老祖道:「他身上最嚴重的,是心病。這個只能靠他自己想明白才行,若想不明白……」
君無渡聲音帶著焦急道:「想不明白又如何?」
「你自己也是生過心魔的人,」玄境老祖道,「心為君主之官,主神明,這心要是病了,吃上再多的靈丹妙藥也無濟於事。」
君無渡明白了他的意思。
秦雲只有離開他,沒了心病,才好調養身體。但是他不想放手,至少現在還不想。他對他的要求不高,以後他不會再管秦雲腦子裡在想些什麼了,只要他能活著在自己身邊喘氣就可以。
君無渡心中一陣陣發沉,最終緩緩道:「請開方子吧。」
玄境老祖道:「寒氣不急,得慢慢來調養,鼎府受損,我倒有一個法子。」
君無渡傾耳道:「請講。」
「你二人還未結契吧,」玄境老祖道,「你乃純陽,他乃純陰,結契後你可反向供養於他,每次雖只有約莫兩三成靈力能被他吸收,但這比吃藥要快上許多。」
如果不是見君無渡明顯對這個爐鼎有情,玄境老祖怎會和他說這個法子。再者說,結契之後,這爐鼎說不定也能想通,心病一解,不再想逃跑的事情,兩全其美。
玄境老祖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是自己會錯了意,道:「你若不願和他結契,哪便當我沒說過。」
說完自去開方。
君無渡望著秦雲蒼白的臉。光是攔住他不叫他下凡,這個人都要尋死了。結契,君無渡不是沒想過。在他剛知道秦雲又一次逃跑的那段時間裡,他決心這次將人找回來就要結契。
秦雲逃跑的時候既有這個膽子,自然也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但是此刻看著床上的人,君無渡清楚知道,現在結契等同於逼他去死。
*
回到霽川後,秦雲才慢慢轉醒。君無渡叫人按玄境老祖的方子熬了藥給他喝。
程雲臻不肯喝藥,坐在桌邊和他僵持。他看起來臉色白得可怕,整個人病氣纏身。
君無渡耐著性子道:「你喝不喝?」
程雲臻擺明了要跟他對著幹,嘴一抿就將桌上的湯藥整個打翻在地,他雖剛醒手上的力氣卻不小,湯碗快飛到了門口,框框噹噹摔打了好幾聲。
君無渡神情一凜,壓住了胸腔間翻湧的怒火,道:「好,你最好呆會兒也別喝。」
他說完這個字便出門了,不多時再回來,身後跟著個戰戰兢兢的人——君十五。
君無渡道:「你兩次都從他手上走脫,在外頭野了心思。如今你不喝藥,我不動你,先將君十五殺了,你可要記得自己背了條人命!」
君十五聽了這話,當即雙腿發軟,跪在地上,卻不敢多說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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