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男人,程雲臻也無法抵禦被他如此擺弄,身上紅色婚服凌亂,緊閉雙眼,鼻尖冒著汗,整個人像融化後被不停攪弄的糖漿,他身體本來常年發涼,君無渡卻和他相反,渾身都熱騰騰的。
極為熱切的親吻不停地落在他身上,君無渡占有他的那一刻,程雲臻抓住他的手臂,悶哼一聲,臉上身上又被親了許多下,似在給他緩解痛楚。
不知過了多久,帳內方才停歇。這次怕秦雲不舒服,是清理完才睡的。
君無渡懷抱美人回憶著方才,覺得秦雲有幾分半推半就的意思。兩個人本來還在吵,忽然他的態度就發生了微妙的變化……君無渡眼前是他玉白的脊背,無法思考,只將人抱得緊了些,道:「睡吧,我熄燈了。」
屋內很快陷入一片黑暗。程雲臻蜷在君無渡的懷中,睜開眼睛,忽然問:「為什麼?」
君無渡沒反應過來,「唔」了一聲,才道:「什麼為什麼?」
「道侶大典。現在這樣我也不可能再逃走了。為什麼還要舉行道侶大典。我想不通你這麼做的意義。」
君無渡:「你不是說我拿你當小貓小狗看?」
程雲臻:「就因為這個?」
君無渡避而不談,道:「你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了?別想了,早點睡吧。」
說著將他整個人翻過來,將他按在自己溫熱懷中,強行道:「睡吧,睡吧。」
耳邊是君無渡規律的心跳聲,再加上剛折騰一番,程雲臻竟真的逐漸有了睡意,即便他剛剛做了一件大事。
待他的呼吸變得逐漸平穩後,君無渡在黑暗中自嘲地想,還能是因為什麼。但他不會宣之於口。秦雲太冷漠了,像一塊怎麼捂也捂不熱的石頭。他不會給他遞刀,因為那把刀下一刻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他也是人,他也怕痛。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是在金光宗中,見到他的第一面起,自己的劫難就已經註定了嗎?
他總是喜歡在自己注視的時候垂下眼睛,他的頭髮很軟,捏在手裡像貓的耳尖絨毛。他吃飯的時候總是喜歡剩下最後一點,喝藥的時候總會屏著氣息好像這樣就不苦了。還有他讀書的時候總是用另一本書插進去當書籤,下棋時會用手指數著格子……只要看到秦雲的背影,好像他的生活就被不再只有殺伐,而是被一些無意義但是單純而幸福的東西填滿,一旦擁有過這種日子,他無法再放手回到原點。
這夜途中秦雲忽然醒了一次,懷裡的人呼吸急促,半天都回不過神。君無渡是從來不睡覺的,他夜裡可以一直看著秦雲的臉或背影,聽著他的呼吸聲一直到他醒來,他摸著秦雲的臉道:「做噩夢了?」
秦雲的眼睛循著聲音聚焦在他臉上,半晌才找回神智,「嗯」了一聲。
他竟主動往君無渡懷裡鑽了鑽。
君無渡用力地擁抱住他,內心柔軟得一塌糊塗,輕聲道:「別怕,別想了,繼續睡吧。」
現在這樣就足夠了,他想。
*
不知為何,君清陵一直沒來找程雲臻問他下毒是否得手的事情。程雲臻極力壓制住了自己坐立不安、食不下咽的表現,等待著月底那一天的到來。
那是極為尋常的一天,他早起吃飯,君無渡有事外出。程雲臻吃過飯後自捧了書看,然而直到晚上,君無渡也沒有回來。
屋門被人忽然打開,程雲臻抬頭望去,是一張陌生面孔。
這容長臉的男修道:「秦公子,我叫君驊,是被掌教派來接你的。」
程雲臻胳膊一動,桌上的書滑落到地上。他道:「事情……事情已經成功了?」
君驊微微點頭,道:「劍尊他毒發後,走火入魔,爆體而亡了。」
乍一聽到此消息,程雲臻大驚失色。君無渡死了,他竟然真的死了。他面前很快浮現出君無渡早上還給他餵藥的樣子,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這麼被君清陵暗算成功。
這個男人有多強大,是他數次親眼目睹過的,就連他自己都說自己是從屍山血海里爬出來。
如果君無渡真的死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他將君無渡殺了。
君驊看著他的臉色道:「秦公子,你還好吧。」
程雲臻喃喃道:「我還好,還好。」
「現在外邊還在打,不安全,所以掌教讓我來先將您帶走。」
程雲臻隨著他出了屋門,君驊啟用了從前程雲臻用過的傳送陣,兩人很快來到另一座山峰。這時候程雲臻才反應過來,自己其實不該跟著個陌生人走,但他此刻的確無法再凝神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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