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觸手繞後,試圖解開婚紗的綁帶。
白焦不悅,手起刀落,眼睛都不眨的一下將它砍掉半截。
砍完還要嫌棄的瞥上一眼。
——這是我的老婆,你算什麼東西。
林楚一正震驚這些觸手看起來有些眼熟呢,一個沒注意白焦就對自己的觸手動了手,他蒙了一瞬,立刻撫上斷掉的那根觸手,心疼道:“你疼不疼啊?”
“觸手不聽話你打一下它就好了,不要傷害自己啊!”
可能是怕白焦無法理解,他試圖舉例,乾脆變出自己的魚尾巴,說:“剛變成非人類是有些不習慣的,你看我也有不好走路的魚尾巴,但如果把它砍掉,那就不好看了呀,還會流血,會很痛!而且,如果我的尾巴被人砍掉,你肯定也會心疼我的對不對?”
魚尾巴真的很漂亮,即使天邊僅剩最後一道光,林楚一的魚尾巴也能在餘暉下熠熠生輝。
那是同白焦的觸手完全不同的存在。
觸手如墨,遊動時宛如黑暗化作的死水。
沒有人會喜歡死水的,但大家都會喜歡漂亮的魚尾。
白焦的視線落在那,他完全沒聽到林楚一說了什麼。
遠古的恐怖生物在這一刻無師自通了“敷衍”二字,他隨意的點頭“嗯”了一聲,一條觸手已經被控制著爬向了魚尾巴。
真好看,是他的。
白焦愉悅的眯起眼睛,林楚一卻因為爬上尾巴的觸手再次一愣。
他的臉頰微紅,腰身不受控制得顫抖起來。
後頸處再次發熱,即使貼著白焦的掌心也無濟於事。
不僅熱,還疼。
林楚一忍不住嘶鳴出聲,他驀地握住了白焦的手。
微揚著臉看著白焦,林楚一忍耐著痛苦,聲音泛啞:“走……離開這裡……”
好痛……
他咬住下唇不敢出聲,怕白焦為他擔心,也怕一露出弱點,就會被壞人抓住威脅。
皇帝卻在此時笑了,他高興得將聲音擠出自己還被觸手勒著的喉嚨中,嘶啞著也要說話:“他生病了,他需要治療!現在只有我才能治療他!”
你要求我嗎?你這個非人類!
但我可不一定會幫你哦!
他猜到了!他之前看到了季景戈對林楚一下手了!
該說不愧是季博士嗎?即使死也能給自己拖上一個墊背的,真是一個陰險小人啊!
白焦猛地看向他,他不太懂,但他聽清楚了,林楚一需要治療!
他知道治療,他生病受傷的時候林楚一都會給他治療。
觸手略有鬆弛,皇帝的呼吸順暢了一些。
他似乎覺得自己抓到了白焦的弱點,迫不及待道:“放開我!然後跪下來求我!我要你砍斷你所有的觸手束手就擒!”
白焦不理解,但他有自己的判斷。
只是他正要開口間,林楚一抓著他的手忽然更加用力,指尖幾乎要往他的肉里掐。
細密的汗珠正從林楚一的額間滲出,慢慢的慢慢的,小小的汗珠匯成大顆粒,“啪嗒”一聲砸在地上。
後頸是撕裂般的痛,林楚一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他幾乎可以肯定是剛才那隻針管的問題,但現在顧不得這些,他不能因為自己讓白焦那樣做。
抓著白焦的手,林楚一咬著牙盡力保持著聲線的平穩,道:“別聽他的……帶我走,勒著他的脖子,帶我走,綁架他當人質,把他擋在我們前面……白焦……聽到了嗎?!”
白焦聽到了。
他垂眸,黑夜一樣的眼睛緊緊擎住林楚一的視線,四目相對的剎那,太陽終於跳下山坡,世界一片黑暗。
安靜了。
吵鬧不休的太陽安靜了。
林楚一已經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他緩緩閉上眼睛任由自己栽進白焦的懷中,完全忘了白焦是自己口中何等嬌弱的老婆。
他痛苦的墜入黑暗,而就在他徹底陷入昏睡的時候,一道巨大的恐怖的黑影在黑暗中拔地而起。
這不過是白焦本體的冰山一角,卻已經超出普通人類能夠承受的極限。
裹著腐敗氣息的猩紅長目從那讓人畏懼不敢直視的軀體上次第綻開,每道目光都在垂眸睥睨這世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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