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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選擇遵從內心回答:「如果我真的喜歡那個機器人,可能不會。」

沈離離太不理解:「為什麼?」

「因為,」他認真組織了下語言,「它對生物學家來說,是圓滿的一生,但對機器人來說,是沒有盡頭的生命里的一把枷鎖。沒有愛,不完整,但更自由。」

「你希望你愛的人自由,是嗎?」她輕聲問。

沈燎笑了一下,「怎麼還越說越沉重了。那你呢,沈離離同學?」

「我……」她停頓了很久,低聲說,「我可能還是想要拼盡全力地去相愛,就算所有人都說是錯的。」

沈燎沒說話,注視了一會兒窗外,隨後回頭對她笑了笑,「這很好。」

-

這一晚結束後,沈離離繼續忙碌,完善作品集,學語言,樂隊排練……

她什麼都沒問,過了那晚,依舊什麼也沒說。

沈燎刻意讓自己不去想項雲天說過的事,他知道他在逃避,很可恥,也飽受掙扎,但除此之外毫無辦法。

他應該解釋點什麼的,卻根本不知道沈離離的想法,她是在乎還是不在乎。

於是無論解釋還是掩飾,沈燎都沒有張口的機會。

他只能每次解鎖手機之後,情不自禁地盯著壁紙上的女孩,然後輕輕嘆息。

幾天後的五月十五號,對沈燎和沈離離來說,都是一個畢生難忘的日子。

不過沈燎沒有想到,這天下午,晚春的雨毫無徵兆地來了。

他撐著黑傘,穿了黑色正裝,抱著一束花走進墓園。

沈君良和關瑤本在遺囑上寫了同穴合葬,但沈家人不承認,只認為關瑤始終是沈君良的女友。

沈燎一再爭取,只能使他們墓位相鄰。

在關瑤查出懷孕之後,她就拉著沈君良提前擬定了遺囑,在孩子出生前就為他們絕對公正地分配遺產。卻沒想到腹中孩子甚至沒能出世。

沈燎把花放在沈君良墓前,站在兩人墓中間,看了一會兒。

他緩緩開口,說:「三叔,關阿姨,我對不起你們,三年沒來過,這三年也沒能照顧好離離,不知道讓她難過了多久。以後,我也不敢保證太多,但只要她需要,不管她想做什麼,想去哪裡,我都會托著她,盡我所有,保護她,讓她開心快樂,無憂無慮。」

他停頓了一下,低聲道:「你們和離離,永遠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雨下不停,滿地潮濕,淅淅瀝瀝的雨聲像被開到最大音量的背景音樂,讓人與世隔絕。

沈燎蹲下身,抬頭凝望著這雨,忽然很想抽根煙。

可惜已經戒菸很久了。

他起身,打算離開,卻在邁步的前一刻,看見雨幕中走過來一個人。

撐著傘,穿了黑色的襯衫領連衣裙,懷裡抱著一束金燦燦的伊芙伯爵。越走越近,裙擺似乎被雨淋濕,只有那束鮮花完好無損。墓園的一切都仿佛被這場雨沖刷成沉默的灰白,只有她懷裡的花在安靜閃耀。

沈燎看見她淡色的唇,接著是鼻尖,臉頰,溫和似海的眼睛。

沈燎輕抿了下唇,很快移開視線。

「哥,你剛來嗎?」沈離離其實猜到沈燎會過來,卻沒想到那麼巧,能同時出現。

沈燎說:「有一會兒了,剛準備走。」

沈離離將花放到關瑤墓前,淡淡笑說:「我媽媽就喜歡各種各樣的月季,我去年帶的是粉色。」

沈燎望著照片上微笑的女人,說:「還真是,以前家裡花瓶里的鮮花幾天就換一次,都是不同顏色的月季。」

他話音一轉,問:「你呢,現在有沒有喜歡的花?」他記得她以前對花並不很熱情,沒有很愛的種類。

沈離離果然搖頭:「沒有很喜歡的。不過比較偏愛淺色的吧,像網上很流行的碎冰藍玫瑰那種。」

沈離離看向他:「三叔好像也沒什麼喜歡的花?」

在沈君良正式與關瑤結婚前,她一直和沈燎一樣喊他三叔,只可惜,直到最後也沒有改口的機會。

「不算,」沈燎笑了笑,說,「關阿姨身上戴了什麼,他就喜歡什麼。」

兩人相視,淡淡一笑。

六歲那年的春天,離離頭一次見到沈君良。

披薩店外面,她跟在關瑤身後,小心翼翼,對一切陌生事物充滿恐懼。

進門前,關瑤蹲下身,輕輕拉住她的手,說:「寶貝,我們等會兒要和沈叔叔一起吃飯,沈叔叔是個很好的人,他不會傷害媽媽,不要害怕好嗎?」

離離沒有說話,很安靜地看著她,點了點頭。

她們穿過陌生的一切,走向一個同樣陌生的,朝她們揮手的年輕男人,戴著黑框眼鏡,穿了淺色襯衫,氣質很斯文儒雅,但笑起來很陽光。

離離注意到媽媽今天化了妝,嘴唇很紅,還卷了頭髮,穿了長裙子。見到那個男人,她露出美麗的笑容。

走近坐下,才看見男人旁邊還有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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