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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怎麼回來的?」明榆揉了揉額角,對那日的情景扔心有餘悸,不敢再回憶。

彩蝶掰著手指數了數日子:「三日前,二殿下親自把您抱回來的。」

抱回來。

那日下著大雨,渾身濕透,就那般貿然被抱回來,豈不是被所有人都瞧見了?

再看彩蝶眼中帶笑,定是也想到了什麼,明榆頓時捂住眼睛,臉頰發燙,怕羞道:「別說了,別說了。」

「那日綁架我的是什麼人,我聽他們喚他『玄枵』?」

彩蝶聽見這個名字立刻慌神,慌忙讓明榆噤聲,轉身關上房門。

隨後點點頭,「是他。但這個名字郡主還是不要隨意提及,以防被扣上口出狂言的帽子。」

明榆心下瞭然,那人在朝中定是一手遮天的存在,如此說來,那便不叫綁架,只是照例辦事罷了……

「郡主不必多慮,二殿下已經將此事處理妥當了。」彩蝶記得蕭蔚川的吩咐,她安慰明榆道:「再過幾日,二殿下說會帶您出門散散心。這次,他親自來接您。」

明榆心中的鬱悶一掃而散,莞爾一笑:「他真好。」抬手間,瞥見腕上的傷痕後陷入沉思,「這是何時留下的?」

彩蝶道:「回來時就有了,應該是被那幫人傷的。」

傷著也正常,明榆不再多慮,只是往後的幾日,胸口莫名發悶。就連宮中御醫也診不出所以然,只是開了幾副藥調理下。

夜深入夢時,明榆總感覺夢裡有個模模糊糊的影子,看不清他的模樣,亦聽不清他的聲音。

明榆試探地靠近他,他輕輕地把明榆的腦袋按入懷中,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的從喉嚨滑到鎖骨處,弄的明榆渾身戰慄,只聽他在耳邊附語道:「你跑不掉了。」

明榆瞪大了眼,奮力地推開他,卻總是使不上力,「你是誰?」

他把玩著明榆的長髮,似是故意逗她般,語氣低迷,「我叫玄枵。你,不記得了嗎?」

明榆猛地驚醒,渾身冒著細汗,大口大口的呼吸。

——又做噩夢了。

總是這麼做噩夢也不是辦法,蕭蔚川給明榆送來西域進貢的安神香,卻也不見有任何效果。

蕭蔚川看著明榆逐漸消瘦,心疼不已,也不知玄枵給明榆下了何藥,兀自道:「看來這星宿樓是必須要走一遭了……」

三月二十一日,蕭蔚川如約帶著明榆去了星宿樓。

第2章 少年他笑起來很美,眼角有顆淚痣……

杏花疏影,春日遲遲。淺草蓋過冰雪消融後的沃土,漫天芳菲卷著春日的氣息飄散十里。

星宿樓里坐滿賓客,樓頂鑲嵌著碧藍色的夜明珠,四角懸吊著四大神獸。正中央的擂台印著古樸的圖騰。

擂台上兩個赤/裸上身的男人正在廝殺,其中一個就是刀疤臉。兩人橫刀相向,刀刀致命。而他們背脊上都紋著一塊暗青色的玄武圖案。

鼓點不疾不徐,有節奏的敲著。

「他們的後背為何都有刺青?」明榆悄悄地問坐在旁邊的蕭蔚川。

少女身著嫩黃色襦裙,腰間掛著梔子香囊,發間點綴著簇簇桃花襯著她渾身朝氣,眉間點上了花鈿,顯得眼睛更明亮。

蕭蔚川警惕地看著四周,神色凝重,對明榆卻是一如既往的耐心:「星宿樓的殺手分為四個等級,每晉一級背後就會多紋一種神獸,依次是青龍、白虎、朱雀和玄武,像他們這樣都是最下等的殺手。」

他轉動著手上的扳指,沉思後道:「星宿樓是父皇所建,裡面豢養了無數殺手。那些殺手都是從死人堆里爬上來的……」

蕭蔚川說著說著渾然不知身旁的姑娘已然走神。

擂台上的人殺紅了眼,刀尖上鮮血飛濺。鮮血刺激著在場的人,大家越看越興奮。只有明榆提不起興趣,開始東張西望,她的心跳不知為何變得很快。

自踏入此地那刻開始,明榆總覺有些不安。

忽然間,鼓聲停奏,場內似乎有片刻的安靜,春風從四面的窗欞吹來,微風拂面,明榆的長睫微微顫抖,恍然間閣樓上的帘子飄起,一抹藏青色映入眼中。

只一眼,明榆便記住他的模樣。

他站在珠簾後,穿著不似中原人,藏青色的衣襟上繡著繁複的花紋,窄腰收於腰封,掛著的銀飾與百褶交錯。

明榆又順著視線往上看,發現他的打扮也不同,帶著張儺面具,左耳帶著紅穗子的耳飾,長發披散,兩側幾股纏著彩繩的髮辮垂在胸前,辮子與發尾都墜著細小的銀片。

而他似乎透過厚重的面具亦盯著這邊,明榆觀察後發現並非錯覺,慌忙低頭,插在鬢邊的花不慎掉落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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