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把聞宴垂在胸前的馬尾挑起來一縷,在手上打著圈。
「以後他們都會喜歡你的。」
說話的這會功夫,馬車的速度緩下來了,車夫拉住了韁繩,掀起車簾,「郡主,楊府到了。」
馬車就停在路邊,明榆站在楊府的大門前,仰望著上面寫著「清正廉潔」四個字的牌匾,看著脖子都酸了,也沒能讓明榆移開視線。
牌匾是先帝賜,一場大火,燒焦了,隱隱約約地能看清字的輪廓,大門上貼著封條,只有一個帶刀侍衛站在門口守著。
明榆上前詢問道:「侍衛大哥,我能問一下這是哪位大人下令查封的?」
侍衛本不予理會,但看面前的女子氣質不凡,身上所穿華服也是上好的料子,應當身份不凡,遂給了好臉色,「貴人請回吧,上面吩咐的,莫要讓屬下為難。」
明榆也不強求,她閉眼,雙手合十,默默地為死去的人誦經念佛。
再次睜開眼,看見吳嬸提著菜籃朝這邊走過來,趕忙叫住了她,「吳嬸。」
吳嬸有點老花,走進了才瞧清楚,「小郡主,好久沒見到你,旁邊是你的小郎君吧?」她說的是聞宴。
少年乖乖地也喊了聲:「吳嬸。」
吳嬸是個寡婦,無兒無女,看著漂亮的少年越看越喜歡,和小郡主站在一起真的像天生一對兒,於是打趣道:「什麼時候請大嬸和喜酒啊?將來生娃,我去府上給他當奶娘!」
年輕的時候就喜歡小孩兒,但是只喜歡別家的娃娃。
明榆被嚇的花容失色,沒想到竟是以這樣的話開場,趕緊轉移話題,道:「您知道楊府前幾日辦的喜宴嗎?」
「喜宴?不曾聽說過啊。」吳嬸把這個月的事都翻出來想了想,還是說沒有。她這人最愛湊熱鬧,街里鄰居大大小小的八卦都清楚。侍郎這麼一個大官辦喜宴她不可能不知道。
明榆還想繼續問,聞宴忽然小聲提醒道:「時辰不早了。」
吳嬸笑眯眯道:「多大的事兒啊,說會話不耽誤的。」
既然來都來了,也不在乎那半柱香的時間。
「那楊府近一個月有什麼特別大的動靜嗎?」
「沒誒。」吳嬸看了看四周,把明榆拉近,低聲道,「我知你和楊小姐關係不錯,但是呢,有些事不是姑娘家能管的。」
明榆知道吳嬸是在提醒她,道了謝。她只是心中尚疑,總覺得那天的事發生的太突然了,卻又像是蓄謀已久。
那日,彩蝶買通了家丁得知書寧大婚,當時自己腦子一熱只想著救書寧,卻未顧及到其他。細想之下,怎麼換書那天恰好大婚?
又和吳嬸閒聊了幾句家常,吳嬸問了明忠的身體,問了明柯的學業,甚至連之前走丟的狗都問了問,最後她從籃子裡挑了個兩根新鮮的胡蘿蔔硬塞給了聞宴,說是剛挖出來了,吃了能養顏還能美白,讓郡主和郡馬一人一根。
之後,明榆一連問了幾個人,得到的回覆皆是一樣。聞宴站在後面默不作聲,似是在考量著什麼,幾次要出聲把明榆拉回來都忍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表現的太明顯,否則會功虧一簣。
上次的事還是沒做乾淨……
明榆坐上馬車,不經意間察覺到聞宴稍稍有些反常,眉心一緊,似乎是在想心事。
「聞宴在想什麼?」明榆道,「若是有煩心事可否說來聽聽。」
聞宴掩藏了神色,眨眨眼,嘴一瞥別過頭去,抱著手,聲音悶悶的,「郡主把我一個晾在旁邊那麼久,都不與我說一句話,我都要發霉了。」
原來是因為這事悶悶不樂呢,明榆坐近了點,「我不是故意冷落你的,只是想弄清一些問題。」
「什麼問題嘛?」聞宴不著痕跡地試著問,可又委屈道,「方才我說去逛街,郡主說時候不早了要回去,結果和別人說了這麼久的話。」
明榆順了順他的頭髮,哄道:「好了,好了,和你說話,不和別人說話了。」
這些話對聞宴還是很受用的,炸起的毛也被順了下去。
「真的?」他可是真的會當真的。
「真的哦。」明榆把自己心中想的同聞宴說道,「你覺不覺得那天的喜宴好像是有人故意讓我去的一樣?」
聞宴地喉嚨滾動了幾下,小心翼翼道:「郡主覺得是誰?」
他沒有再多問了,而是仔細地觀察著明榆臉上細微的表情,不放過任何一個小小的變化。
「玄枵。」
這個名字一出口,聞宴的眼神有一絲閃躲,竟也無力反駁。
明榆道:「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就為了幫我看清二殿下的為人?」
聞宴臉上的笑有些僵硬,語氣也很乾澀,「都不是什麼好人,郡主都別信。」
明榆重重地點了點頭,一提到玄枵,她就想起了盟山圍獵的約定。
眼看日子將近,她得快點做出選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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