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榆對上玄枵眼神,默契地遞上筷子。
玄枵夾了一條竹節蟲,送到蒼連嘴邊。
蒼連沒法逼著自己張嘴,他曾親眼看見地籠里滿身污穢的小孩們在地上捉蟲子吃,咬掉一半的蟲子甚至還在嘴裡蠕動,想到只有奴隸才以蟲為食,他更噁心不已。
玄枵笑盈盈地掰開蒼連的嘴,硬是將蟲子塞了進去。
剛進嘴,蒼連便開始反胃,腹中酸水混著藥汁一瞬間全湧上喉嚨。
玄枵捂著他的嘴,確定他把蟲子吃了下去才鬆手。
三長老見狀道:「大長老代大家用過了,剩下的不若加入草藥中,熬成湯再給大夥補身子。」
玄枵似乎真的在考慮他的提議,幾人眼中冒出點希望,但不一會兒,玄枵搖了搖頭,惋惜道:「不行,時間長了,效果就差遠了。」
玄枵眼尾一挑,朝三長老勾勾手,讓他過來。
「本少主得看著每位長老吃過才放心,就三長老先吧。」
三長老哆嗦著,「按照順序,不應該二長老先嗎?」
「嗯?」
三長老吞了吞口水,嘴唇發白,深呼一口氣,一鼓作氣吃了一隻。
第98章 聞宴聞宴還是玄枵
雖然蟲子是熟的,但嚼著腦海中不自主浮現它蠕動的模樣,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三長老連連作嘔,終於吐了出了。
一時間酸臭味在不透風的屋子裡蔓延開,鑽進每個人鼻腔中,幾個長老嘔吐不止。
明榆掩鼻,小臉皺著,聞著連她也開始反胃,直拉著玄枵出去。
深呼一口新鮮空氣,明榆順暢多了。
「他們這樣吐下去,豈不是連苦膽都要吐出來了。」
玄枵笑笑:「吐出來也好,讓他們互相聞聞彼此的惡臭。」
玄枵留了人在門口守著,讓侍衛看好,裡邊的人吃不完不准出來。
明榆佩服地連連點頭:「還是少主有法子。」
這些人殺不得、打不得、罵不得,只有這種法子折磨他們,好叫他們心服口服。
雲層遮住烈陽,短暫的有了一片陰涼。
天穹院前後長滿了參天古樹,遮天蔽日,藤蔓瘋漲。有幾個穿紫衣袍的使者在其間穿梭,手裡拎著食盒,忽然就沒了人影。
「侍者們是給誰送吃的?」明榆好奇問道。
苗疆長老們皆住在天穹院中,那裡住著何人,會有使者送吃食?
玄枵神色微動,思索了片刻。
然而不帶他回答,明榆便拉著他的手朝那邊走去。
玄枵難得顯得慌亂,「那裡有好多蟲子,還是不去為好……很噁心的……會蠕動,掉在地上會彈起來……總之很噁心的……」
玄枵決計不是個怕蟲子的人,意識到他似乎不太對勁。
明榆回望玄枵,似乎想在他眼中找出一點破綻,窺探他的過往。
可惜的是,玄枵的慌亂一閃而過,瞬間又變回那個談笑風生的翩翩少年了,睫毛顫了顫。
沿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走入林中,手臂粗的枝幹交錯縱橫,走到深處已無路,地上並無走過的痕跡。
再往前去,一腳踩下去埋在厚厚落葉中。
忽然,玄枵抓住了明榆手腕,遞過一粒香丸:「叢林深處會有蟲蛇,它們嗅到陌生氣息會一擁而上,香丸可以暫時掩去氣息。」
明榆嚼碎香丸,「這和香丸和你第一次給我的那顆糖的味道一模一樣。」
「我以前每次執行完任務都要吃顆糖丸。」
「那以後我做糖丸給你吃。」明榆說著,感覺手腕上的勁緊了幾分,耳邊傳來他的聲音:「就在這了。」
玄枵用腳在地上摸索著,到了某處,用力一踩。
石輪滾動,地上彈開石板,向下延伸石階,黑漆漆一片。
明榆見他走在自己前面,率先下去。
明榆仰頭,只有頂上一束天光照下,借著這點光,他們走了很久,一步步陷入黑暗直至完全看不見。
玄枵走在前。
「你能看見路嗎?」
少年清爽的聲音迴蕩在狹小甬道中:「看不見。」
「但我已經走過很多遍了。」
牆壁上的每塊磚他都摸遍了,從最初只能摸到第十六塊,到最後一路摸到盡頭,他用了整整五年。
五年,他才看見了天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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