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去沐浴更衣,把這身村姑衣裳換了去。」
祁襄這時才感到喉嚨火燒火燎般疼痛,劇烈咳嗽起來。
蕭允墨見她這樣,尖酸的語氣瞬間軟了下來:「你還病著,不要洗太久,別又著了風寒,本來身子就不好。」
「殿下還是多顧惜自己的身子吧,小的皮糙肉厚,不打緊的。」祁襄嗓音沙啞,與腳下的落葉作出的梭梭聲相得益彰,平添了幾分秋日的寂寥。
終於滌淨了累日的風塵,祁襄換上一身豆青色道袍,外頭罩一件孔雀綠無袖褡護,頭戴網巾,髻上只插一支玉簪,渾身透著股書生氣。
蕭允墨頭戴簪金翼善冠,身穿琥珀色四爪坐蟒袍,派頭做了十足。林策也穿上了青色圓領袍官服,補子上的雲雁翅上繡著銀線,羽翼分明。
「要不說人靠衣裝呢,大人們好生氣派啊。」祁襄語氣誇張地拍起馬屁來。
「你摘了那艷俗的紙花,倒也有幾分人樣。」蕭允墨反唇相譏。
回到縣衙,立即叫人提了戶部的官員們上堂,婁知縣看見被綁著的那三人,腿都軟了,一邊跪地磕頭一邊道:「哎呦喂,各位大人,你們可算回來了,可把下官擔心死了!」
那三人憤憤看著他,潘主事情緒尤為激動:「哼,你還有臉說,你們可把我等連累慘了!」
蕭允墨端坐堂上,林策坐在他身邊,懷王府的侍衛列隊兩側,林策手下那個叫吳奉言的刑部郎中拿著一本帳冊,遞到他們面前,低聲道:「懷王殿下、大人,你們不在時我們終於釐清了他們縣裡這筆亂帳,大人剛才問我的那批絲絹,便記在這本里了。」
蕭允墨看了看他翻到的那一頁,對臉貼著地面跪著的婁標問道:「這帳冊上記著三月之前,常寧縣向朝廷上繳絲絹共計1807匹,全數都是本地絹商自願上交,是否屬實?」
「屬……屬實……」
蕭允墨一抬眼,將帳冊往地上一扔,怒道:「你說屬實,但他們說是百姓交的絲絹以絹抵賦,你們到底誰說的是實話!」
潘硯霖手被綁在身後,卻仍竭力彎腰將頭磕到地上:「稟懷王殿下,以絹抵賦之事乃是那些綁了我們的暴……百姓所陳之情。如今想來,我等初到常寧,這婁知縣和縣中富戶便百般拖延我等的調查時間,整日邀請我等宴飲作樂,的確……的確很有問題!」
婁知縣慌了,忙不迭辯解起來:「潘大人,您這話可有失偏頗了,我們常寧素來以好客著稱,我這也是盡地主之誼,你這……」
「夠了!」蕭允墨大喝一聲,伴隨著幾聲咳嗽,壓著嗓子道,「婁標,我再問你一次,常寧縣是否有百姓繳納絲絹以抵田賦?」
婁標連嘴唇都在顫抖,結結巴巴地說:「殿……殿下……大人……本縣從未……從未有過……以絲絹抵……抵賦稅之事……但下官聽說……確實……確實有百姓自願為大齊邊境和睦作……做一份貢獻,買……買絲絹上供朝廷的……」
「既然有百姓的捐贈,為何在你們帳上一筆未記?」
「這……下官也只是聽說過有這回事,是民間自發的捐贈,由本地絹商代為上交,並非直接向官府交絹,稅帳上自然沒有記錄的……」
蕭允墨對侍衛們遞了個眼色,冷冷道:「將他們先帶下去,傳鹿溪村的村民上來問話。」
他瞥了一眼戶部那三個倒霉鬼,被劫持了足有一旬,身上都快飛出蚊蟲來了。
「給他們三個鬆綁,三位大人好歹是京官,總得顧著體面,回驛館收拾收拾再來吧。」
不一會兒,陳秉和陳大嫂被帶了上來,他們看見堂上坐的人,不免有些發怵,陳大嫂撲通跪了下去,陳秉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緊張的神情。
「您真是懷王殿下?」陳大嫂小心翼翼地問。
站在蕭允墨身後的許年厲聲喝道:「大膽民婦!殿下千金之軀,還會有假!」
「無妨。」蕭允墨擺擺手,問堂下人道,「爾等劫持戶部官員,拒繳田賦,究竟有何內情?」
陳秉這時已然恢復了平靜,他坦然答到:「原本我們並不想綁了那幾人,只是想讓戶部的大老爺替我們申訴冤情,誰知他們和婁標那個狗官都是一夥的,非說什麼證據不足,那我們只好出此下策了。」
「你們有何冤情?」
「三月前,咱們一大批百姓都已買了絲絹上交,說是能抵田賦,結果現在官府又向我們催繳原本數目的糧食,說是那些生絹根本抵不了田賦,官府也從未下過以絹抵賦的公文。去找那些絹商要錢,他們竟說咱們是自願向朝廷納絹,不但不退錢,還將許多老百姓打了出來。殿下您評評理,究竟咱們是刁民鬧事,還是那些狗官不配為人!」
陳秉情緒高昂,一番話說得在場眾人都不無動容。
林策問:「既然沒有官府公文,那你們是如何得知可以絲絹抵田賦這一消息的?百姓們購買絲絹上交朝廷,又可有留下憑證呢?」
陳秉答:「三個多月前,有自稱是縣裡稅官的人上門來推行以絹抵賦的政策,大家想著,若是能為冬日多囤一些糧食總是好的,都很心動。那些人還說,咱們可以去絹商那裡買絹,由他們直接上交朝廷,如此還能折減三成絹價,咱們便都這麼幹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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