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樹林,是一片開闊的草場,遠處草地上散落著一個個褐色的土丘,再細看,那土丘又仿佛會動,還長著巨型分叉的犄角。
「找到了!」祁襄興奮地歡呼。
蕭允墨看著遠處問:「你就是來看麋鹿的?」
這京城南海子,蓄養著的大批麋鹿,皆因太祖皇帝最愛此獸,欽點為「祥瑞」。
「噓,你們聽……」祁襄將食指放豎在嘴唇中央,屏息凝神望著遠方。
只見一頭雄性麋鹿站起身子,甩了甩猶如小樹一般的龐大鹿角,仰起脖子,朝著天空嚎叫起來——
那叫聲竟與尋常鹿類完全不同,並非低沉如風箱的轟鳴,而是高昂似疾風入深林的呼嘯。
聶昭睜大眼睛:「難道這便是……怪鳥?」
祁襄淺笑:「也只是我的推測而已,叫方夫人自己來聽一聽便知。」
這天傍晚,何田張瑤帶著方夫人在臨近鹿苑的南海子院牆外等候,當她聽見牆內傳來空靈的麋鹿啼鳴之時,即刻驚呼:「是了是了!正是這種叫聲!」
祁襄托著腮,四下環顧一周,沉吟道:「皇家獵苑周圍,宅院並不多,何田張瑤,你們逐一察訪看看,切記不要打草驚蛇。」
張瑤語氣冷淡,話是對何田說的,眼睛卻看都沒看他:「你送夫人回去,這裡我來察訪就行了。」
何田急了:「天色已晚,你一個人怎麼行?」
張瑤瞪了他一眼:「沒你我還不行了?」
何田汗流浹背:「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意思就快走吧。」
祁襄看見聶昭投來意味深長的眼神,打起圓場來:「行了行了,夫人的安全是第一位的,何田你還是陪著夫人,這裡有張瑤便夠了。」
何田無奈,只得扶著方夫人上了馬車,望著馬車遠去,祁襄拍了拍張瑤的肩膀,輕聲安撫:「別跟小孩子發脾氣嘛。」
張瑤並未接話,只說:「樊西馳近來日日混在青樓,必要時候,倒還用得上他。」
祁襄頷首:「快了,應該很快就能用上這位探花郎了。」
當天晚上,張瑤的調查就有了結果。她獨自來肅王府找祁襄。
在祁襄看來,張瑤是那種美得相當濃烈的佳人,她身為女子都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的程度。尤其是她那雙眼睛,墨色的瞳仁如兩汪深邃的幽潭,潭水透著寒意,眼尾卻又自然上勾,藏不住攝人心魄的風情。
她身姿盈盈步入屋內,一陣香風拂面,祁襄用力吸了一口:「好香露!清冽不俗!」
張瑤冷淡的臉上有了三分笑意:「下次給姑娘帶一瓶來。」
祁襄擺擺手:「算啦算啦,我也沒機會使。」
她在小榻另一邊落座,低聲道:「那座別院,我找著了。」
祁襄大喜,眼裡閃現出光芒:「三日後便是冬至,這就算我送給聖上的大禮了。」
張瑤看了她一眼,又飛快移開眼,故作鎮定問:「我今晚能不能歇在姑娘這裡?」
「可以是可以,但你得跟我說實話,你不想回客棧,是因為不想見何田嗎?」
張瑤沉默片刻,才說:「我是不想見他。」
祁襄無奈一笑:「他關心你罷了,沒什麼惡意的。」
「誰用他關心?更不用他同情我。」
「阿瑤,我知道說了你可能不愛聽,但人就是這樣,心裡有你,才會倍加憐惜。」
張瑤看進她的雙眸,語氣帶著些許鋒芒:「若是那位懷王殿下只是出於愧疚才對你百般呵護,你也能接受麼?」
祁襄啞然一笑:「倘若只有愧疚,那反倒好了,他本就該覺得愧疚才是……」
她長嘆一聲,眼中難掩淒涼:「只可惜呀,殿下對我,不只有愧疚,就像何田對你,也不只是同情一樣。」
她站起身,伸了伸胳膊,現出倦意來:「我叫人再拿床被子來,今晚我們一同睡吧。」
再到天明,祁襄一行人打清晨便忙碌起來。做完了一切準備,已是傍晚時分,祁襄對著鏡子替張瑤梳妝,將胭脂染上她面頰之時,忍不住嘖嘖嘆出聲:「阿瑤美得我心都醉了。」
張瑤長長的羽睫顫了顫:「慣會說些甜言蜜語的,跟那些臭男人有什麼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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