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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話說得宋靖舫汗流浹背,祁襄又將他往桌案方向推了推,冷聲命令道:「我剛才所說這些,不過是你諸多罪行中的一小部分,拿起筆來,好好想想,將自己為官為人的錯漏之處,一一寫來,若有遺漏……」

她從腰間拔出小刀,架於他脖頸之前:「大人您應該最清楚不過,這碧波水榭周圍人跡罕至,而這暖閣又特砌了隔音之牆,裡頭的人就算如何求救哭喊,外邊也聽不著一絲動靜……」

她的眼神愈加晦暗,頓了一頓,又接著說:「所以,為了你自己的性命著想,最好不要有什麼別的想法。若是寫得令我滿意,或許我可以讓你晚一些再去地府給嬋夫人賠罪,但若有遺漏,仔細你這腦袋,和脖子分了家。」

宋靖舫絕望地拿起毛筆,手卻不住顫抖著,額頭的汗滴到紙上,暈成一灘水漬。

第二天清早,早起的揚州城百姓在鬧市的一座門樓上發現了這位宋大人,他只穿著單薄的中衣,嘴裡塞著女人的鴛鴦紅肚兜,口不能言,手腳被綁著吊在門樓正中央,冷得瑟瑟發抖。人們將他放下來,發現他腰帶上繫著一封親筆寫的「懺悔書」。

信的內容被城中百百姓競相抄錄傳閱,此事很快傳到了京城;幾乎同一時間,揚州城並兩淮百餘鹽商聯名上書,控訴鹽運使司勾結豪紳權貴,壟斷鹽引,索要賄賂,阻壞鹽法。

皇帝對此等醜聞自雷霆震怒,立即革了宋靖舫的職務,與此案牽連的官員富商,包括那趙思泉在內,短短几日內,通通抄家下獄。

當然,那「懺悔書」中亦詳細寫了他如何與趙思泉一同逼迫其妻蘇嬋,至其羞憤自盡,還為掩蓋真相,污衊趙夫人與花間公子通jian。流言一時間反轉,如那位馮小姐一般因傾慕花間公子而受盡誹謗侮辱的女子也算出了口惡氣。

揚州城中仿佛過節一般,又臨近新年,四處張燈結彩,年輕女子紛紛著盛裝上街,許多姑娘衣服上、髮髻上都別著五顏六色的紙花,東關街頭、瘦西湖畔充斥著歡聲笑語。

祁襄自然不可能不去湊這熱鬧,她難得穿了帶披帛的錦緞襦裙,絲線並羊絨線密織,輕柔飄逸亦保暖,雲髻上的紅紙山茶鮮艷勝火。

聶昭的眼睛簡直鑲在了她身上,一路緊緊跟隨,嘴上一如既往抹了蜜糖:「襄姐姐今日美極了。」

祁襄這日並未拿摺扇,而是用團扇遮著笑臉:「你小子別誇了,今夜盡興了,明日就北上辦你的事去!」

第71章 【柒拾壹】進雪山「那你也找找,哪個……

聽祁襄這麼說,聶昭反而嘟囔起來:「難道姐姐覺得我誇你美只是為了哄你幫我的奉承話麼!」

蕭允墨穩穩走在後頭,冷不丁諷道:「明擺著的事非要拿出來說,反而過猶不及。」:

聶昭回過頭瞪了他一眼,被瞪的那個不但不怒,反而還捂著胸口輕咳起來。

祁襄聽見也回了頭,幾乎是她轉頭的一瞬間,聶昭看見那詭計多端的男人方才還鬆弛的眉頭緊蹙起來。

「殿下怎麼了?」她扶住他手臂,關切地問:「可是心口又疼了?」

「無妨……」他鬼使神差地瞟了聶昭一眼,仿佛示威一般。

「難道是天氣太濕冷了?要不咱們回去吧。」祁襄絲毫沒懷疑,仍是一臉擔憂。

蕭允墨趁機牽起她的手,拇指指腹輕輕摩挲她的手背,柔聲道:「沒那麼嚴重,你不是喜歡熱鬧麼,玩夠了再回去。」

「當真無妨?」

「無妨。」他的笑容如清風雨露,素來冷若冰霜的臉上竟也一夜入了春。

祁襄的注意力被頭頂的彩燈吸引了去,聶昭的眼神死死盯著蕭允墨,無聲地控訴他的無恥。

「你真的是位姐姐!」一個清脆的女聲響起,三人往聲音方向看去,正是那日在酒樓遇到的馮念茵。她看著女裝的祁襄,眼睛與四周彩燈一般明亮。

祁襄見她與幾位姑娘一同出來看燈,也笑了:「馮姑娘看起來心情不錯。」

馮念茵大聲說:「那是自然,我父親已經與那葉家退了婚,一想到不必嫁給那個葉添,實乃神清氣爽。」

祁襄搖著團扇笑道:「恭喜你,那葉公子實非良配,祝你早日覓得如意郎君。」

就在這時,迎面跑來一群孩童,那馮姑娘只顧著跟祁襄說話,眼看就要被撞上,祁襄一抬眼,原本想去拉她,餘光一掃,反而輕輕將她往邊上一推,她腳下一個沒站穩,正撞進經過的一名年輕公子懷裡。

「姑娘……無事吧?」那眉清目秀的公子從臉頰紅到耳根,扶著馮念茵的手都在輕顫。

馮念茵也羞澀得語無倫次:「無……無事……謝謝你……」

祁襄笑得合不攏嘴,步履輕盈繼續往前走,一邊回頭對局促不安的一對年輕人說:「街上人多,公子小姐可得留心腳下。」

她身上的披帛在風中飄舞,話語也如輕紗婉轉:「年輕真好。」

聶昭仿佛撿著糖了一般,湊在她耳邊,滿臉笑意:「姐姐,我也年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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