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昭的眼眸黯淡下來,沉聲問:「為何?」
「因為這樣的身份,會像枷鎖一樣鎖著我,很難受。」她見他情緒低落,舉起書在他額頭上敲了敲,咧開嘴一笑,「聶北堯,你現在應該把心思都放在你的大業上,別讓我白白為你,費了這些功夫。」
聶昭默然起身,走到帳篷門口,才又回過頭,立誓般地說:「襄姐姐,我定不會辜負你的期許,但對你,我也不會如此輕言放棄,總有一天,我會讓你明白,做我聶北堯的王妃,是世上第一得意之事。」
接下去的幾日,巫族對他們一如既往地熱情招待,周到備至,但月燭長老似乎有意迴避,始終再未露面。
然而這日晨起,卻出了一樁事——蕭允墨不見了蹤跡。
寨子裡的人通通一問三不知,好好的懷王殿下,就這樣憑空從自己住的帳篷里人間蒸發了。
巧的是,這天清晨,聶昭被月燭長老叫去冰瀑觀看占卜儀式。
找遍了他的住處,枕頭邊放著他愛看的兵書,殘蠟未熄,仍燃著一星微弱的燭火,外出的玄狐領鶴氅好好掛在衣架之上。祁襄對著寨子裡的人,罕見地動了氣,抓著幾個負責伺候的僕役「強硬」地詢問了一番,終於有一個鬆了口,說一早見到她的那位「助手」獨自往寨子西南的冷杉林去了。
祁襄偷偷給聶昭寫了一張字條,壓在自己房間的枕頭底下,即刻前往那片冷杉林。
這兩日天氣晴好,溫度也回升不少,表層的積雪變得濕軟,路滑難行。寨子周圍散落著雜亂的足跡,然而出了西南口的寨門,腳印驟然消失,地上的積雪顯然被掃過。
祁襄在雪地中行進了數里路,終於置身一片冷杉林中,清冽的森林氣息沁入心脾。數百年的古樹高聳入雲,遮雲蔽日,雖是白天,林中卻陰暗難行。
「蕭峻清!」她一邊走,一邊喚他的名字,呼聲在林中徘徊遊蕩,餘音仿佛並非出自她口,如暗中潛伏的鬼魅學著她的聲音唱和。
無人應答。
過了一會兒,天空又飄起雪來,她加快腳步,雙目緊盯地面,生怕積雪掩蓋了絲毫行跡。終於,深入林中行了一陣,她再次發現了散碎的一堆腳印,循著腳印一路追蹤,她在一棵樹下發現了靠坐在樹幹上昏迷不醒的蕭允墨。
「蕭峻清!」她正要跑過去,卻聽見一聲尖利的嘶鳴,一團黃色的毛物從他身後鑽出來,那小獸睜著一雙溜圓的小眼睛,咧開嘴,朝她亮出一排尖牙。
是一隻黃鼬。
眨眼間,那小獸已然竄到了蕭允墨肩頭,像一條圍脖似地將身子盤踞在他脖頸之上,它的身子幾乎緊貼他的要害處,若這時想出手打這小獸,難保不會誤傷了人。祁襄捏著脫手鏢的指節緊繃著,微微打起了顫。
就在它的利齒要朝著蕭允墨的喉嚨咬下去時,她靈光一現,大呼道:「黃大仙,且慢!我乃修行之人,或可助你積攢功德!」
沒想到她這麼一喊,那小獸竟真的沒下嘴,而是順著他的身體爬了下來,無聲地躥到了她腳下。
它抬起腦袋,小眼睛打量著她。祁襄素來聽聞這北境山中多地仙精怪,如今看來,倒還真不是空穴來風。這黃鼬既有靈性,自然不宜再傷它。她在腦海中快速檢索了一遍書中所寫關於北地五獸仙的記載,蹲下身去,撩起袖子,將一隻手臂遞到它面前。
「黃大仙,我本就是替人占卜陰陽的風水先生,你若覺得弟子修為尚可,我願與你結下契約,今後所做功德,我願盡數奉上,只要你肯饒那公子一命。」
那小獸繞著她轉了三圈,突然攀上她的腰間,用頭拱了拱她腰帶上別著的短刀。
祁襄心領神會,她拔出短刀,絲毫沒有猶豫,在露出的那條手臂上劃開一道口子。鮮血滴到潔白的雪地上,氤氳成一灘透亮的紅。
黃鼬在那灘血周圍俯下身,輕輕舔舐雪面上殷紅的液體。舔了一陣後,它又看了她一眼,似乎還向她頷了頷首,緊接著,它撒開腿,消失在白茫茫的積雪之中。
她鬆了口氣,掏出帕子隨意包了包手臂上的傷口,來到蕭允墨身邊,他本就煞白的臉凍得發青,她透過他冰涼的腕子去探他的脈息,心中的大石總算半落了地。
她將他擁進懷裡,握著他凍僵的雙手輕輕搖晃他的身體。
「蕭峻清,快醒醒!」
他的手溫同他的意識一樣緩緩回歸,那雙墨色的眼睛罕見地現出迷茫。
「襄兒?這是哪裡?」
「這裡是山裡的冷杉林,你怎麼跑來這裡的?」
他搖搖頭:「我不知道。」
或許還有一絲良知,又或許為了掩人耳目,送他來的人還給他披了件外袍,見他裡頭還穿著單薄的寢衣,祁襄猜到了一二,說:「有人把你迷暈了帶到這裡來?寨子裡有人要你的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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