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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口滿結尖利的冰棱,洞外是傾瀉而下的千尺冰瀑,水聲震耳欲聾,而月燭的嗓音卻更深沉有力。

「懷王殿下。」她看向蕭允墨,神情莊嚴,「殿下在雪山遭遇不測,幸好您福澤深厚,終究無事,本座深感欣慰。」

「不測?」面對月燭避重就輕的說辭,蕭允墨也不拆穿,只是暗諷道,「雪山之中的確暗藏殺機,好在本王命大,才勉強躲過一劫,只是本王素來體弱,如今身子還虛著,不知大祭司今日請我們來,是有何要事相商?」

月燭不急不惱,穩穩道:「前日我向長生天求問,得了一個啟示——弒熊之人,乃我朔金天命之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聶昭身上,月燭也緩緩看向他,語氣堅定不移:「昭王子,既是天意,我願意助你一臂之力。」

聶昭眼中綻放出神采:「當真?沒有別的條件?」

「條件自然是有,王子先前允諾的遵奉國教、冊封國師之事,自然還當作數,只是你與風鈴兒的婚事,我不強求,但我仍希望你能想明白,與巫族結親,才是明智之選。」

聶昭鄭重一揖:「月燭長老,除了婚事,其餘條件,完顏昭皆可答允,言出必行。」

月燭頷首:「既如此,便來接受長生天的賜福吧。」

她朝他招手,站立兩旁的巫族長老們口中發出低沉的吟唱,那聲音與洞外的水聲融合,仿佛大山自身的吐息,充滿神性。石室兩側的一排排香爐里飄出縷縷彩煙,馥郁的幽香沁滿整個空間。

聶昭與祁襄對視,得到她眼神的鼓勵,他邁步緩緩走向神台。他踩著石階往上走,忽然幾隻仙鶴掠過頭頂,再定睛一瞧,又仿佛只是浮光掠影,一閃而逝。

「這是什麼?」蕭允墨抬起頭,只見石室上空不斷閃現各種神跡,那些先知的石像也仿佛活了一般,有的頷首微笑、有的嗔怒瞪眼、有的眼含熱淚。

祁襄過來攙扶他,低聲道:「那些爐子裡點的,不是尋常薰香,殿下身子未愈,儘量少吸一些為妙。」

「這些是幻覺?」他往她身上靠了靠,湊在她耳邊問。

「嗯,都是假的,殿下要是覺得不適,閉上眼睛會好些。」

聶昭則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心中不由激盪起一股豪情。他加快腳步登上神台,月燭身後的祭壇上忽地噴薄出熊熊烈火,她用三根手指在祭台上擺著的三個小瓷缽里各蘸了一下,將彩色的泥土塗抹在他額上,口中大聲念起聽不懂的咒詞,她的唱念聲響徹石室,在藥物的加持下,仿佛神祇來自天上的密語。

儀式結束,爐中香火燃盡,眾人眼前的幻覺也漸漸褪去。

從冰瀑歸來,三人組又被請去月燭的帳篷,商量回臨闕奪位的計劃。

月燭小抿了一口杯中的奶茶,語氣一如既往得淡漠:「以巫族的實力,助你打回朔金,是痴心妄想,昭王子且說說看,你可有什麼計策?」

聶昭看了一眼祁襄,笑道:「襄姐姐,你可有辦法?」

祁襄答:「巫族與朔金王族本就是親密盟友,近來只是略有疏遠,若大祭司想示好投誠,那霍因大汗總不會將你們拒之千里之外。」

聶昭的笑意更濃:「姐姐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只要我們扮作長老您的隨從,同您一道去給我三哥賀壽,不就自然能到他身邊了麼?」

蕭允墨也笑了:「如此看來,你這三哥的生辰,來得還真是時候。」

「可不是,我三哥生在上元之日,人人都道是祥瑞之命格呢。」

商定了計策,稍作準備,巫族的賀壽隊伍趕在上元節前下山了。

到了朔金王城臨闕,守城的一見是巫族大祭司親自來賀,果真沒有阻攔。行至王宮門前,霍因汗王早已得了通傳,派來親信迎接。

「月燭長老親臨,怎的也不提前遣人送封信來給我們大汗,也好叫我們做足準備,不至於怠慢了貴客。」說話的這個扎其是從前就跟在完顏霍因身邊的,儘管他如今蒼老了許多,聶昭依然認得。

而他此時臉色塗得黢黑,還貼了假須髯,對方定然已經認不出他來。

月燭淡定作答:「我們與大汗本就是自己人,並不是什麼貴客,不必如此客氣,此次前來誠心為大汗祝壽,你們只尋常接待即可。」

扎其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道:「大祭司此言感天動地,小人先帶你們稍作休憩,待晚些時候,大汗與大

臣們商議完政事,會親自召見您。」

他將巫族一行人帶至王宮西側的一座殿宇門前,待扎其走後,聶昭站在院內駐足良久,祁襄回過頭,輕聲問:「為何不進去?」

聶昭眼裡現出幾分感傷:「從前,這院子裡栽滿了茉莉,茉莉花在北境不易存活,但我父汗還是會叫人尋來,養在母親宮裡,只為讓她開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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