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留皇叔都說了什麼?」蕭允墨起身,替急著行路有些氣喘的蕭敬虞倒了杯茶。
蕭敬虞一籌莫展:「皇上希望我能支持他,上書主張不將殤由太子錄入玉牒主譜之中。」
祁襄一邊從供詞中抄錄出信息,一邊道:「既然這是皇上的意思,殿下照做就是了。」
蕭敬虞難得急躁:「我這樣做,如何對得起師父!」
祁襄一臉平靜:「讓皇上覺得你與他是一條心,豈不是對我們更有利?再說,師父若是在意這些虛名的話,也不會這麼多年隱姓埋名。」
蕭敬虞嘆了口氣,轉而問:「你在寫什麼?」
「蕭峻清的主意,看起來確實有點意思。」她在紙上記錄的京城地名旁畫著正字,一邊道,「那人買通乞丐,讓他們去傳播『花間公子是太祖後裔』的消息。細細盤來,她找的這些乞丐活動的地點散在京城各個角落。」
聶昭道:「這很正常吧,既然要傳播謠言,自然要覆蓋面越廣越好。」
祁襄頷首:「是,但你們看我畫的這些正字,雖然地點看似分散,但實際上,仍然有跡可循。」
她將手邊的地圖展開,攤到桌上,筆尖飽掭朱墨,在上面圈畫起來:「茱萸巷,瓜棚胡同,兵器營,鐘鼓樓,蜂鳴胡同,廣源寺,胡楊道……」
待她圈畫完所有記錄的地點,幾人盯著地圖看了一會兒,聶昭拿過她手中的筆,在地圖上洋洋灑灑刷了兩筆,將那些紅點連到一起,竟是一個太極圖案。
祁襄一拍手道:「可以啊,聶北堯!」
她的指節在太極圖上方逡巡:「如果白魚的魚眼在這個位置,那麼……」
指尖突然落在地圖某個位置,她斬釘截鐵道:「那麼,黑魚的魚眼就應當在——這裡!我們要找的人,也許就在這裡!」
她指尖所指之處,是這張太極圖唯一缺失的一處,細看去,恰好是名曰「古韻齋」的一間古董店。
蕭敬虞有些意外:「竟是這家店,開了許多年了,我還光顧過幾次。」
蕭允墨問:「這家店有什麼特別之處麼?」
蕭敬虞搖頭:「倒是沒有,只是他家時常到一些外邊得不到的稀罕物件,老闆頗有些門道。」
祁襄淺笑:「費了好一番功夫引我出來,今晚便去會會這個老闆,我倒要看看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林策卻格外謹慎:「此人身份成疑,祁姑娘還是小心為上,切勿輕易暴露了身份。」
「大人說的是,是該小心點。」祁襄轉向蕭允墨,問,「夫君想不想聽戲?」
聶昭搶道:「姐姐想聽戲?我陪你去!」
蕭允墨剜了他一眼,沒好氣道:「她叫的夫君,有你什麼事?」
聶昭不以為意,又對祁襄撒起嬌來:「姐姐,阿昭也想去聽戲。」
祁襄展開了扇子,一臉輕鬆:「去唄,想聽戲的都一起去。」
林策將桌上的供詞收進卷宗,淡然道:「我先回刑部了,總之,你們萬事小心。」
蕭敬虞悠悠喝了口茶,道:「你們年輕人去吧,老祖宗累了。」
三人來到鄰街的戲園,找了離戲台最近的位子坐下。好戲開場,今兒這一出是《玉簪記》,扮演道姑的閨門旦長得唇紅齒白,扮上相來身姿綽綽,比女人更嫵媚。
他一上台便瞧見了祁襄,唱時還有意無意朝她這邊拋來媚眼,惹得蕭允墨和聶昭一身晦氣。如坐針氈陪祁襄聽完整場戲,她起身便往後台轉去,二人只得乖乖跟上。
來到後台,那男旦正對鏡拆著滿頭的珠翠,從鏡中看見祁襄進來,他嫣然一笑,嗓音婉轉繞樑:「祁姑娘好久未來了,叫在下想念得緊。」
他從椅子上站起,回身那幾步仿佛仍在台上功架十足,他餘光掃過祁襄身後人高馬大那兩人,笑得意味深長:「喲,姑娘好艷福,這麼俊的公子,左擁右抱,一下占了倆。」
祁襄打了他一下:「瞎說什麼,這是我相公,那位是我們的朋友。」
聶昭瞬間否認:「我跟他可不是朋友。」
那男旦有些驚訝,又仔細打量了蕭允墨一番,帶著幾分嬌嗔埋怨道:「姑娘成親也不叫我去吃酒。」
祁襄笑道:「戴老闆這樣的名角兒,哪是我能隨便請就請得來的,那時成親成得倉促,也怕招待不周,就沒叫您來了。」
戴漪樓翻了個白眼:「德性!跟我還說這些酸腐的虛話!」
祁襄開懷:「成成成!不跟戴老闆來虛的,等我孩兒百天時,你可得親自來唱一出才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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