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元崢問:「如果祝華欣遇到同樣的事情,如果你也撞見她一個人躲起來哭,」梁元崢問,「你會不會去要求那個導員向她道歉?」
江斯說:「欣欣不會哭。」
她只會衝進導員辦公室對著導員拍桌子、據理力爭。
「但陸燦然會,」梁元崢說,「別忘了,她那個時候剛讀大一,我不希望她懷著憧憬邁入夢中學府,卻遭受到這樣的……破滅。」
沒和陸燦然互加微信的時候,梁元崢曾反覆觀看和她的那幾句聊天記錄。
她對A大充滿了憧憬和超乎想像的熱愛——就像這個大學中有她的某種執念。
江斯笑吟吟:「聽起來,你就像一個負責造夢的騎士——對了,你上次和我聊的那些心理學問題,我找老師確認過,他和我看法一致:如果一個女生習慣性地討好他人、過於考慮別人感受而忽略、甚至犧牲自己利益,在原生家庭幸福的情況下,童年時期大概率遭受過來自同伴、或其他長輩的嚴重打壓和貶低——你想到了誰?」
梁元崢一言不發,雙肩包已經裝滿衣服,他正準備動身去醫院,聽到有人不耐煩地敲響宿舍門。
江斯打開門,意外地看到了陳萬里。
「陸燦然訂的花,是你準備向祝華欣表白用的,對吧,」陳萬里不耐煩地說,「她下午要考試了,我也不想打擾她,就直接找你要個錢。賣花的那個怪咖要現金交易,不知道發什麼瘋……我身上幾百年沒帶現金了,也懶得去銀行取,你有沒有?沒有的話你去取了給我。」
話剛說完,梁元崢抽了三張一百元,遞給陳萬里。
陳萬里很意外地抬眼看他:「喲,賺錢了?大方了?」
梁元崢懶得多講:「不夠再來找我。」
陳萬里不接錢,也不肯走,柱子一樣佇立在門口。
「剛好,你現在也在,」陳萬里說,「我就不藏著掖著了,大家都打開天窗說亮話,好好地聊一聊。梁元崢,然然是一定要去英國念書的,她爸媽就她一個獨苗,從小到大,就沒受過什麼罪、吃過什麼苦。你要是識相點,就離她遠點,別湊那麼近——要是她因為你改變留學計劃,你看我怎麼收拾你個窮鬼。」
說完,陳萬里從梁元崢手中抽走錢,再度警告:「聽清了嗎,陸燦然那個笨蛋,是眼神不好腦子有泡才會看上——」
話音未落,沉默寡言的梁元崢,忽然一拳砸到他臉上。
第18章 白色謊言
考完試後的陸燦然才知道梁元崢打了陳萬里。
這個消息還是陳萬里告訴她的。
「幫我想個藉口,」陳萬里說,「你男神把我打破相了,晚上我爸來找我,到時候看我這張帥臉掛彩,他問我怎麼搞的,我該怎麼解釋?你自己看著辦——放心,我沒打他,哼,我不屑干動粗這種事。」
陸燦然不敢相信:「誰?」
「你男神,」陳萬里提高聲音,「這麼多年了,我媽信仰的宗教都換仨了、你還沒換過的那個男神,梁元崢,他把我打了,兩拳,全都在右臉上,你聽不懂中文——我講的中文有那麼難以理解嗎?」
陸燦然呆了:「你今天說話怎麼又慫又囂張的?」
「你該去問問你的好……算了,」陳萬里很恨地說,「快點幫我編個理由,反正你從小到大都是這麼幹的。這次打我的人又是梁元崢,不管怎麼樣你得負責到底,我沒空和你瞎掰扯,就這樣,想好理由告訴我。」
陳萬里說得一點都沒錯。
從小到大,陸燦然幫陳萬里編出不少謊言,用來應對他父親陳教授。
陸燦然從小就害怕陳教授,對方不苟言笑,常常體罰陳萬里。兩家是鄰居,六七歲的時候,有很長一段時間,陸起鳳女士忙著生意,李新新又有在外考察、採風寫作的任務,陳教授和他妻子孟阿姨照顧了陸燦然一段時間。
孟阿姨是柔弱善良的全職太太,不少中老年作家筆下的賢妻良母典型,細聲慢語,從不會對孩子大聲說話;陳教授也很少會對陸燦然說話,他沒有表現出來,但陸燦然感到他並不喜歡小孩子——不僅僅是陸燦然,也包括陳萬里,都不受這位脾氣古怪的教授歡迎。
陸燦然多次在陳萬里身上發現傷痕,長長紅紅的一道,那是陳教授用戒尺責打的,一柄據說打過陳教授、現在也被陳教授拿來打兒子的竹板,兩指寬。為了幫助好友不受責打,好幾次,陸燦然都會主動承擔責任,說是自己的錯——
陳教授當然不會打她,但也會教育她。
他會翻看陸燦然的日記,以嘲諷且不屑的語氣問她就是這樣回報孟阿姨和他的照顧?否定陸燦然的手工畫,貶低她獲獎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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