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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嘴角努力往上翹,卻因為發燒顯得特別吃力。

只有這樣,才能保住哥哥,哥哥是個笨蛋,總以為能夠救下所有人。

但梵梵不一樣,梵梵……

最想救的人,只有哥哥。

爹爹娘親都是經歷過那麼多的大人,他們會有更好的辦法,只是哥哥,哥哥只有梵梵了。

梵梵能做的,就是想讓哥哥好好的活著。

康康急得直跺腳:「快走吧!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他拽著知知的袖子往外拉。

梁梁突然壓低聲音:「實在不行……我送你們去找閒安王。」

知知立刻止住哭聲,掛著淚珠的小臉抬起來:「閒安王叔叔?」他想起來那個總給他們帶糖人的溫柔叔叔。

梁梁和康康交換了個眼神。

梁梁從靴筒里抽出一封信,想讓知知能明白眼下的情形:「閒安王叔前日就離京了,說是去邊關,我來安排,把你們送走……」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

知知接過信,小手抖得厲害。

他突然想起閒安王最後一次來幼兒園時說的話:「叔叔要去看哥哥了。」當時叔叔的笑容好像有點難過。

就在這時,牢房外突然響起急促的號角聲,震得牆上的灰撲簌簌往下掉。

一個侍衛慌慌張張跑進來:「報——八百里加急!邊關告急!」

*

半月前。

邊關的風雪像千萬把刀子般割裂著天地。

季汝珣站在城牆最高處,玄鐵鎧甲上凝結的冰晶折射出冷冽寒光,遠遠望去如同一尊冰雕的戰神。

他眯起被風雪刺痛的眼睛,遠處地平線上,黑壓壓的敵軍正如同潮水般湧來。

戰馬的嘶鳴與鐵甲碰撞聲穿透呼嘯的北風,隱約可聞。

「王爺!」副將跌跌撞撞地衝上城樓,鎧甲上還帶著未乾的血跡,「探馬回報,敵軍至少五萬之眾!」

他的聲音因恐懼而扭曲,「我們只帶了一萬輕騎……三十萬主力還在百里外的隴西城……」

季汝珣握劍的手紋絲不動,指節因用力而泛白:「援軍何時能到?」

「最快也要明日午時……」副將話音未落,一支淬毒的羽箭破空而來,「嗖」地一聲正中他的咽喉。

鮮血噴濺在斑駁的城磚上,瞬間凝結成猩紅的冰花。

「敵襲!」哨兵悽厲的喊聲劃破長空。

幾乎在同一時刻,遮天蔽日的箭雨已呼嘯而至。

季汝珣大喝一聲:「舉盾!」

士兵們慌忙架起盾牌,金屬碰撞聲如冰雹般密集響起。

就在這生死關頭,一匹白馬突然衝破風雪帷幕。

馬背上的少年銀甲染血,正是本該在京都的季汝麟!

「哥!」他在城下勒住嘶鳴的戰馬,臉上布滿凍傷的裂痕,「我帶了兩千輕騎來援!」

季汝珣瞳孔驟縮,心臟幾乎停跳:「胡鬧!」

他的聲音因驚恐而顫抖,「這裡太危險……你快回去!」

他從未如此失態,哪怕面對千軍萬馬也未曾這般慌亂過。

季汝麟卻已翻身下馬,三步並作兩步衝上城樓。

他的靴子在結冰的台階上打滑,險些摔倒,卻仍固執地向上攀爬。

「京都出事了!」他氣喘吁吁地抓住兄長的臂甲,「皇兄以謀反罪抓了宋大人全家!那些童謠和星象都是栽贓!」

一支冷箭擦著季汝麟的臉頰飛過,立刻劃出一道血痕。

季汝珣猛地將弟弟拽到箭垛後方,力道大得讓季汝麟踉蹌了一下。

「這些事不該你管……」他的聲音低沉得幾乎聽不見。

季汝麟突然瞪大眼睛,像是看穿了什麼可怕真相:「哥……這些事……該不會是你……」

他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聲幾不可聞的抽氣。

風雪在兩人之間呼嘯而過,時間仿佛凝固。

季汝珣的鎧甲突然發出「咔咔」的響聲,原來是他整個人在劇烈顫抖。

十年沙場鑄就的冷靜自持在這一刻土崩瓦解。

「穗穗……」

他的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她以死明志……死前拿著的,是我送她的及笄禮……」

季汝麟倒吸一口冷氣,眼中瞬間盈滿淚水。

他這才注意到兄長腰間掛著半塊染血的錦帕,他能猜的出來,那一定是李穗繡的,是哥哥最珍愛的繡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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