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也不意味著她在這麼多震驚的目光的注視下能不緊張啊。
玲瓏從前就知道自家小姐漂亮,可也就是這一刻,她才真切的意識到,自家小姐那何止是漂亮,根本就是國色天香啊!
那個天殺的何叔光,竟然對這樣的小姐都看不上!簡直是天都該殺!
叢夏卻很淡定。
她原本的容貌——應該說她在那個全息世界裡的容貌,就很驚人。現在頂著這副容貌,也不覺得壓力很大。
她拍了下玲瓏的手,繼續往樓下走去。
三寸金蓮,自然是苦。
真真該把提倡這個的那些男人的腳,也都一個個的折成這樣才好!
叢夏淡定的下樓,淡定的出門,淡定的看著玲瓏攔下了一輛黃包車,表示要去報社。
叢夏和玲瓏剛走,後面看清楚她的容貌的人,就也跟著或步行,或坐黃包車,或開著小汽車,也往報社去。
蘆花市的報社有好幾家,但是,能讓人一說報社就知道是哪裡的,只有一家昭明日報。
昭明日報是本地自己創辦的日報,且是發展勢頭最好的,全國發行、連外國人都會看的一家日報。其名聲、其威望、其聲勢,都是最強悍的一家。
何叔光發表文章、離婚公告,就是在這家的報紙上發布的。
現在,叢夏也來到了這家報社。發表文章暫且是不行的,但是,她可以出錢發布些別的東西。
昭明日報大多是追求新思想的年輕人,瞧見這麼個美人前來,先是驚呆於叢夏的美貌,待瞧清楚叢夏的打扮,還有那雙三寸金蓮,不覺痛心疾首,頗有一種明珠暗投的心痛和無力感。
叢夏才不管這些人是怎麼想的。
她來到報
社,開門見山,說自己要登幾份公告。
鑑於報社的年輕男性太過緊張,無法和這位美人溝通交流,最後是一位新女性打扮的短髮年輕女人跟叢夏溝通。
「幾份?哦哦,好的,這位……太太,您請說。」
叢夏微微偏頭,才道:「我的前夫剛剛與我離婚。我姓溫,你可以稱呼我溫女士。」
年輕女人名叫朱珠,自詡是個非常前衛、走在這個時代前列的女性。聽聞眼前這位一副舊時女子打扮的女子平靜的說出「離婚」兩個字時,還愣了一下。
朱珠反應過來,暗惱自己少見多怪,忙又問:「那您具體是想要登什麼公告呢?」
叢夏道:「第一份公告,我前夫與我離婚的理由,是我大字不識,自幼裹腳。所以,我想要聘請一位女先生,教我讀書識字,再詢問一下貴報社的讀者們,不知有誰知道放腳的話,有無這方面的能人或是訣竅,或是知道有這方面經驗的大夫推薦,大家可以寫信到報社,若是有用,必有謝禮。」
朱珠一怔,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報社的其他人也都豎著耳朵聽著,也覺哪裡不對,但職業道德在這裡,朱珠清咳一聲,在自己筆下刷刷寫下一篇招聘公告,忙又問:「還有呢?」
叢夏道:「第二份公告,是我想要尋找一處宅子,宅子最好能安靜些、大一些、安全上好一些。我現在還住在客棧,這個房子,就要的急一些,我想儘快找到。」頓了頓,又道,「價錢上不是問題。」
朱珠連忙點頭。
叢夏又道:「第三份公告,是想要召集那些和我一樣被丈夫拋棄的小腳女人,或是文人髮妻。我手上恰好有些錢,便想將那些沒有依靠的和我一樣的女人召集起來,我們可以一起放腳,學習文字,學習謀生的手段。
那些人總說我們是封建糟粕的一部分,可,在我們年幼時,那些人並沒有站出來,指責堅持要折斷我們的腳骨的人,逼迫我們不必學習的人;在我們長大後,要結婚的時候,丈夫明知我們的小腳,卻仍舊娶了;娶了之後,偏又嫌棄;嫌棄便嫌棄了,更是只有口頭嫌棄,而從沒有說,你放腳吧,我支持你,你學習讀書吧,我親自教你,或是我為你請一位女先生來……
我們沒有騙婚,沒有隱瞞自己是封建糟粕一部分的事實,我們的先生明知這一點,仍舊娶了,娶了之後,又憑什麼用這一點來要求離婚?既然早早打算好了要離婚,又為何在洞房時毫不避諱?更在之後與我們這些封建糟粕生兒育女?我對此冥思苦想,不得其解。
但好在我還有些嫁妝,可以讓我即便離婚了,也能衣食無憂。可那些沒有這許多嫁妝的人,我不知道她們被離婚後,又會過著怎樣的生活。所以,我想將她們召集起來,想要看看,單單憑我們自己,是否能將日子過好。是否能放腳,學習文字,不再被稱作封建糟粕的一部分。」
叢夏語氣極其平靜淡漠,旁邊聽著她說話的人,卻漸漸的從欣賞叢夏的容貌中緩過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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