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常存上頭還有一個大姐,但是聞瑎剛出生沒多久就被人販子給拐走了,再也沒見過她。
聞常存剛下葬,一家人就被趕出了清赤府,戶籍信息也被改得面目全非,之後來到了凌昌的永水村安身,那時候她還不到七歲。
永水村的大姓是張,可能是看他們寡母的還帶著一個病弱的老人,沒怎麼排外,接納了他們。把手裡所有的積蓄都用來在這裡落戶,又沒有其他收入,聞榮發只好進山砍柴買柴來維持生計,專職給林府送柴後,生活才開始慢慢好起來。
她娘長得漂亮,二十多歲的年紀,在永水村待了不到半年,就遠嫁外地沒了音訊。
聞榮發本就身體不好,近些年更是大不如前,即使藥一天天喝著,可是身體依舊垮了下去。聞瑎想過她爺早晚有一天會離開她,可是她從來沒想過會這麼早。
一切發生得太突然了,聞榮發就這麼走了。
她心裡空了大半。
自從聞榮發去世之後,聞瑎懨懨的打不起精神,整個人瘦了不止一圈。
直到小年夜,那天是她的生辰,下廚給自己做了一道長壽麵,很難吃,但她吃得一點沒剩。
半夜聞瑎被凍醒了,她這才發現自己忘記了關窗,雪飄的滿屋都是。
雪落到床上,被褥的角落有些潮。
在被窩裡縮了一會,摸黑點上煤油燈,關上窗戶,站起來掃雪。
正熙九年,春節,雪很大。
聞瑎是一個人過的。
一晃眼,已是初春。
聞瑎又長高了些許,勉強夠上古代男性的平均身高。
削肩細腰,臉也張開了一些,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朝氣,雅眉俊目,整個人顯得英氣但是又不過分女氣,特別是那雙桃花眼,格外吸引人。
第2章
時間也許會撫平內心所有的悲痛,但是卻不能抹平它留下的痕跡。聞榮發去世了幾個月了,她已經漸漸習慣一個人的生活了。
正熙九年,聞瑎十四歲。
身量拔高了些許,原本的舊衣服有些太小已經不能穿了,買新的衣服又是一筆不小的開支。
身上的素色麻衣已經被聞瑎洗得有些發白了,衣服上有零星幾個補丁。
想到前段日子她把幼時的衣服拆一拆重新做件新衣,手被扎的紅腫不說,可衣服的袖子一大一小,蹩腳的針線讓她根本不忍再看一眼。
聞家沒什麼大錢,聞榮發的老伴去得早,他把大半輩子的積蓄都用來供兒子讀書,身體累出很多毛病。本該享福了,可是兒子卻不明不白地死了。聞瑎知道家中的貧苦條件,來到永水村之後就跟著她爺上山砍柴,從沒說過一句累。
聞榮發剛開始不讓她干,後來實在是磨不過她就隨她去了。不過好處也是顯而易見,聞瑎的身體很健康,幾乎沒生過什麼病,力氣也很大,和普通男子比之也不相上下。
家裡有不少書,當初一家人被趕出東台縣的時候,她爹的書也一本不落地帶來了。家裡再貧,聞榮發也沒想過把這些書買了換錢,即使這些書抵得上全家一年的開銷。
前些年,她也會在空暇時間翻翻這些書,有些古文雖然晦澀,但裡面有她爹原來閱讀時的批註,讀來也不算無趣。
可聞榮發的身體每況愈下,這兩年,她幾乎沒什麼時間,大多的書上也覆了一層薄灰。
永水村地處北方,氣候偏干,這場雪也是這幾年以來下得最大的一場了。
聞瑎家的房子是永水村原來廢棄的一間屋舍,好在收拾收拾還能用。
或許是穿越總會附送一些隨機金手指,聞瑎這輩子記東西特別快,甚至可以說是過目不忘。發現這件事之後她還唏噓感慨了好一陣,要是上輩子就有,她也不會背書背得那麼痛苦了。
聞瑎本就是成年人的心智,常人看來便是早慧,四歲啟蒙《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等六歲時,已經學完《大學》、《中庸》和《孝經》,甚至《論語》也學了大半。
不過來到永水村之後,家裡的錢財能吃飽飯已是不錯。
祖孫二人攢下了一些積蓄後,聞榮發不是沒想過讓他去上學。可是天公不作美,聞榮發大病一場,離不開人,後來去私塾這件事一拖再拖。
因此,聞瑎的學業也就這麼停滯了,還好她已經認了這裡的字,自己把剩下的四書五經也都看了幾遍,字字句句都記了下來,再有上輩子的專業加持,也能理解個大概。
現在最主要的就是賺夠學費。
家裡還有三四百文的錢,不過現在只剩她一個人,只算吃食,還能過個月余。幸好張牛給林府管事說了好話,讓她還能繼續給林府送柴,甚至還寬限了她一段時間。
上輩子本科是漢語語言文學專業,研究生是中國古代文學專業,畢業之後順理成章考了公務員。
腦中的化學生物知識實在是高中一畢業就全還給老師了,別說肥皂的製法了,連基本的化學方程式她都忘得一乾二淨。除了練了一手好字之外,她好像什麼也不剩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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