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瑎的眼瞼向上抬起,恍惚的神情瞬間清明,頭上還頂著一團雪,連忙作揖:「袁大人,學生這廂有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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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瞻剛從大理寺走到這裡。
大理寺右評事受賄私自隱瞞線索不報,可是這事紙包不住火,被聖上知道了,如今大理寺人人自危,袁瞻即使沒什麼顧慮,但是三番兩次被叫去問話,心情煩躁也是無法言說。
再加上表妹前陣子來這裡過年,聽意思是要來這裡小住一段時間,年少時母親曾經和舅父口頭調侃許諾過結成兒女親家,但是誰都知道那不過是隨口一說。想到最近幹什麼都被纏著,母親還對林香照如此照顧,甚至讓他必須對表妹溫言相待。
娶妻,娶妻,他還沒在這京城裡站穩腳,哪來的心思成家。
即使是寒冬臘月,心也愈發燥熱,袁瞻閃過幾絲不耐,眉頭微蹙,左手不斷摩挲一串佛珠,屋裡的檀香稍稍讓他稍稍平靜,但還是煩躁難忍。
袁府家丁附身問他:「公子,馬車已經在門外候好了,您看什麼時候啟程回府。」
「不用了,我自己走回去。」
僕人:「老夫人會擔心的。」
袁瞻揉了揉額頭:「沒事,我自會和母親說,不會降罪於你。」
袁府離大理寺約有五六里地,半個時辰就能走到。
手裡拿著一把傘,不緊不慢的腳步,一身鶖鳥羽毛做成的黑色大氅,袁瞻和著大街上因雪而匆忙趕路的人群相比,格外醒目。
雪下的少年,一面之緣的故人。
袁瞻在看到她的瞬間,燥熱的心莫名靜了下來,比上好的檀木香還讓他神志清明,緊繃的近似痛楚的大腦瞬間然放鬆下來了。
他搞不懂這是什麼緣故,卻不免罕見的舒適愉悅之感。新奇,他想要親自去弄個清楚,若真是此人的原因——從小到大,他想要的總會弄到手裡。
戴上熟悉的假面,整理了一下衣襟,袁瞻向聞瑎走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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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曾問過你的姓名,可曾取字?」
聞瑎:「袁大人,學生姓聞,名瑎,聞瑎。學生未到弱冠,不曾起字。」
她聞到了來人身上淡淡的檀香,這個距離超過她的安全範圍了。
「我比你年長四歲,厚著臉皮也稱得上是你的同齡人。稱呼我為袁大人實在是過於生疏,本就在凌昌縣有過一面之緣,如今再見本就是緣分。」
袁瞻看到她下意識緊繃的身體,有些好笑,他有這麼可怕嗎?
他伸出右手自然地去走她頭上的落雪,繼續說道:「袁瞻,字文璲。聞瑎,你喊我文璲哥便好。」
這麼自來熟嗎?聞瑎看著他注視自己的目光,結結巴巴的開口:「文璲哥。」
袁瞻唇角微揚,說起了其他話題。果然不是錯覺,久違的平靜。
袁瞻找著話題引導著兩人的談話,了解了聞瑎的一些大致情況。
這場談話進行了兩盞茶的時間,開始聞瑎有些尷尬,後來也逐漸放鬆下來,不過她最終還是斟酌言辭以複習備考為由拒絕了袁瞻的邀約。
還好之後的一切都很順心,聞瑎東問西問,帶著採購的物品,心滿意足地回到居住的小院裡。
在屋內整理今天的東西,收穫頗豐。此時,天色已經變暗了。
門外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的影子。
宋端敲了敲門走了進來,似乎他才是這間屋子的主人一樣,邁著步子斜靠在了搖椅上,雙腿交叉,一隻手撐著頭,姿勢懶洋洋的,鑲貂狐皮披在肩上,配上他那張惑人的臉,真像來吸人精氣男狐狸精。
前提是別開口說話。
「我才發現,小師弟你的腳比我小好多,是因為你太矮了嗎?」
聞瑎感覺自己的額頭突突的疼,從嘴裡一字一字蹦出這句話:「宋端師兄,您要是真的沒事的話可以出去逛逛。」
大哥,您的住處就在隔壁,您大搖大擺地過來占據我的搖椅算是怎麼一回事。
「好啦好啦,是師兄討打,止住這個話題。小師弟,有什麼需要師兄幫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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