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瞻身為吏部尚書袁景昌的兒子,又是嫡子,卻有意護著自己,畢竟袁瞻的表現很明顯,她既不傻也沒瞎,自然是看得出來。聞瑎思慮,莫非是去歲馬下求生,兩人共過患難,所以他對自己有所照顧。無論如何,她的確是又欠了袁瞻一個人情。
方春明的職位並不算低,除了袁瞻之外,能直接任命他的便只有大理寺卿了。
聞瑎的這個猜測很大膽,但是卻並不是毫無依據。
她邊想邊翻閱卷宗,隨手將手上已經看完的卷宗放回去,又拿出一本新的來。
反正如今她已經對方春明有所警惕,自然不如原來一般任憑對方矇騙自己。只是,這案子她現在抽身也來不及了,不如儘自己所能,給上面一個滿意的答覆。
方春明昨日的所說的話也不無道理,這案子是危險也是機遇。
聞瑎放下手裡的卷宗,敲了敲袁瞻的門。
「袁少卿,下官有事稟報。」
「進來吧。」袁瞻沒有抬頭,他一直盯著一張發黃的紙在研究著什麼,表情異常嚴肅。
聞瑎將昨日的推測如實告之。
「蕭博崇和其夫人感情的確不如外界傳聞那般好。」袁瞻挑了下眉,放下手裡的那張紙,掀起眼皮,有些欣賞地看了聞瑎一眼。
「當初是蕭夫人親自跑到太后那處求情,才堪堪將蕭孟承保下來了,不過也免不了一頓牢獄之災。蕭博崇這當爹的可沒出一點力。」
聞瑎掩下震驚之色,如此看來,蕭夫人的確有殺害蕭博崇的理由。不過,聞瑎繼續問道:「蕭國舅即每日喝藥,那可從裡面檢查出什麼毒?」
袁瞻將手裡的那張發黃的紙遞給聞瑎,「這就是藥方,藥方是太醫院的人開的,藥材是從陛下的國庫里取出來的。」
「蕭博崇昨日死前並未喝藥,而且仵作當時已經勘驗過了,蕭博崇口中沒有毒素殘留。」
袁瞻隨口說道:「或許,即便是解剖也無法找到蕭博崇的真正死因,最後極大可能是以意外身亡結案。」
聞瑎皺起了眉:「但是很明顯,蕭博崇不是正常死亡。」
袁瞻看了聞瑎一眼,搖了搖頭,「蕭國舅的身份特殊。他是怎麼死的,又是誰把他殺死了,不是看事實真相,而是看上面的想法。」
聞瑎眸中閃過些許譏諷之色,嘖,皇權社會。
「我昨晚已經向聖上稟告此事,大理寺到底能不能解剖蕭博崇,不出明日,便有分曉了。」
聞瑎點頭,期待明日能有新的進展。
袁瞻將那發黃的宣紙撕碎扔進火爐內,輕描淡寫地說道:「蕭博崇死了,蕭家的男丁就剩蕭孟承一人了。」
聞瑎告退離開,剛轉身,就聽到了袁瞻似乎無意的話。蕭家的男丁,她似乎聽懂了袁瞻的言外之意。
蕭孟承是蕭家唯一的男丁,只要蕭太后還不想失去娘家的助力,她就算拼命也會把蕭孟承中獄中撈出來。
蕭博崇的死,受益人是誰一目了然。雖說王子犯法庶民同罪,但從古至今這句話都是一個笑話,真正踐行這句話的朝代幾乎不存在。
若事實真是如此,聞瑎輕嘆了口氣,那的確沒他們大理寺什麼事了。
第二天,皇上給袁瞻傳來了口信,蕭國舅乃是大齊肱股之臣,死後對其身體解剖,乃是大不敬。
這件案子,表面上看似就這麼結束了。
聞瑎也是這麼以為的,畢竟就在蕭博崇下葬那天,其子蕭孟承被釋放。
聞瑎不清楚皇上和太后是否,但是很明顯,大理寺參與辦案的人員沒什麼獎賞也沒什麼懲罰。
陸有之府上。
聞瑎和陸有之燒著柴火,火上面熱著酒,兩人坐在院中,就像過去在鄉下陸有之的那件農家院裡一樣,一邊暖手一邊談話。
周圍的天色已經暗了,暖黃色的火焰跳躍著,木材燃燒的火星噼里啪啦地響。
陸有之拿著鐵夾把酒取下來,也不害怕燙,他摸了摸瓶身,滿意地點了點頭,眨眼間就給聞瑎倒了一碗。
「喝吧,暖暖身子。這天是越來越冷嘍。」
聞瑎雙手接過,被燙了一下,忙不急地把這酒碗放下。
「老師,這也太燙了,您這是想燙死您的親學生啊。」
陸有之嘖嘖了兩聲,「燙才對嘛,你看你剛才那個樣子,愁眉苦臉,一動不動的。要不是燙了一下,我還以為你是個假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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