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瑎揉了揉太陽穴,得,連聞大人都喊上了,她是著了這姑娘的道了,「你說,我聽著。」
「你給我那糕點鋪子的牌匾提個字吧。」
聞瑎愣了一下,在凌昌時她曾見過的林中水的墨寶,堪比書法大家,「就為了這事?但是令尊的字比我更好。」
林香照以為她要拒絕,一下子悲傷起來,「聞大人您行行好吧,小女子——」
聞瑎扶額,「我寫,我現在就寫。」
她這話剛說完,林香照的表情就立刻恢復了正常。
開業當天,聞瑎下值,本想著去看看這林香照的林氏糕點營業如何,沒想到剛走到北街大道,老遠就看見一長溜的人在排隊,約莫都是讀書人或者書生打扮。
這倒是一大奇聞了,難不成前面再賣什麼會試秘籍。
她把馬繫到樹旁,剛想上前看看,便被身後一人拍了下肩膀,她蹙了下眉。
「兄台,你也是去林氏糕點的嗎?」
聞瑎今日穿著便服,年齡和進京趕考的讀書人也大差不差,那位書生也把她當成了和自己一樣進京趕考的舉人。
兄台,這稱呼好久沒見過了。聞瑎側頭看了這人一眼,大概也是位進京趕考的讀書人。
聞瑎有些不解地問道:「正是,不過為何那鋪子門前會有如此多的人。」
這書生訝異地睜大眼,「你不知道嗎?林氏糕點的牌匾可是聞探花提的字。」
聞探花?聞瑎覺得自己現在的表情就是地鐵老人看手機。
「誒,就是如今的禮部侍郎聞瑎聞大人啦。此人可是今年的主考官,買點糕點沾點運氣也更安心嘛。行啦,兄台你要是不去派對的話,我就先去啦!」
聞瑎愣愣地點了點頭,沒想到啊,林大掌柜如此有商業頭腦,怪不得給自己獻殷勤了那麼多天。
她失笑地搖了搖頭,看來自己也不用擔心林香照的鋪子生意會不好了。
聞瑎站在那裡看了一會,自知擠不進去,就牽著馬準備離開了。
「呸,也不知道哪來的女人,拋頭露面的,不守婦道。」周圍還有人在附和他,說的都不是什麼好話,充滿了對女性的貶低,難以入耳。
聞瑎的表情瞬間冷了下來,她回頭尋找說話的人,但是那些人卻早已散入人群之中,無跡可尋。
聞瑎的拳頭緊了。
她忽然想起了八年前,那時候她不過是個秀才,剛剛得了張科舉的入門票,便想著為女子謀利,可惜那時她也只是個秀才而已,無甚大用,只得空想。
現在她已經達到了當年連想都不敢想的地方,她已經能做什麼了。
聞瑎看著熙攘的人群,又看了看眼前這些書生模樣的學子,轉身離開了。
太興四年,傳臚大典。
聞瑎站在百官之中,看著今年的新科進士,聽著熟悉的鼓樂鳴鞭,有些感慨,歲序更替,華章日新,但此時的心境已經和以往不同了。
不過裡面似乎有個人有些眼熟,聞瑎又看了他好幾眼,對了,她想起來了,此人是當初她在北街遇到的那個書生。
本年的新晉進士按照春闈名次依次就位,站在第六排的張安先這次發揮超常,會試得了第十一名。
然後他不過是稍微動了下眼睛,連頭也沒轉,一眼就看到了站在百官之中身穿緋色官服的聞瑎。
張安先眨巴了眨巴眼睛,那個位置好像是禮部官員的位置,那個人穿得好像是正三品官服,那張俊臉他還有印象得很。
娘啊,他上次是不是在聞侍郎本人面前說要去蹭蹭她的運氣。
聞瑎收回了視線,思緒已經到了兩月之後的大型朝會上,自然沒有發現那個眼熟的貢士古怪加震驚的表情。
幾日前,陛下下令要對現有的大齊律法稍作修訂,六月的朝會上需要百官將各自的議案一一呈現。
凡法令更,則利害易,利害易,則民務變[1]。而大齊自開國以來,《大齊律》修改不過寥寥兩次。
聞瑎一點也不會懷疑自己的提議會遭到很多官員的反對,但一想到兩月前聽見的污穢之語,還有這些年的所見所聞,她的想法就愈發堅定。
傳臚大典結束,宋端自然地跟在聞瑎身後,然後臉上帶著笑戳了戳聞瑎的肩。
聞瑎回頭,瞬間放鬆下來。
宋端慵懶的聲線在聞瑎的耳邊響起,聲音卻莫名的有些歡樂,「最近袁瞻那傢伙沒有來騷擾過你吧?」
宋端雙眸含笑,他邀功似的看向聞瑎,那張惑人的臉貼近聞瑎,對她眨了眨眼。
雖然初見的時候被他這張臉迷惑過,但是聞瑎現在已經完全免疫了,伸手直接推開幾乎快要掛在身上的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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