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宛如刮骨刀般割裂著臉龐,山間霧色把少女的眼睫暈濕。
「嗡!」
懸掛於耳後的碎發一顫,在鋒利的寒光即將劈下時,林錦璨抓緊手裡的長劍,長腿一掃,那黑影膝處一軟,在對方即將栽倒的瞬間,她將長劍一揮。
飛揚起的碎雪,落在少女的繡花鞋和鵝黃色裙擺上,電光火石之間,血霧飛濺,一顆漆黑的頭顱悄無聲息落地。
血珠砸落在潔白的雪地上,在極度寒冷的天氣下竟著一汪熱氣。
護送她嫁入謝家的管家死了。
林錦璨冷哼,隨後抓起頭顱的頭髮,將屍體拼接起來,青黑色綢緞裹著的身體瞪著雙目,似乎是死不瞑目。
她與這管家無冤無仇,甚至在京都時待他不薄,這般賣命,處心積慮地要將她殺害,難道只是因為謝老夫人不滿她這個即將過門的兒媳麼?
林錦璨曉得自己出身卑微,她要嫁的謝家是百年望族,自然是瞧不起她這個六品官家的庶女的。
不滿歸不滿,可這痛下殺手,謝老夫人未免也太狠。
少女軟底繡花鞋踩在疏鬆的雪地上,大紅披風拖於身後,不含一絲雜色的白狐狸皮毛圍住修長的頸脖,榴紅的嘴唇微抿著,愈發顯得面目嬌柔堪憐。
她抬眸,映入眼帘的是崎嶇高大的崖壁,這裡幽州,恰逢這幾日大雪封山,是絕不會有商隊來往的。
先不說若要孤身一人從這裡出去比登天還難,哪怕她憑著這些年的求生經驗出去了,謝家人也定會起疑心。
畢竟,有哪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深閨小姐能徒步跋涉幾公里從大梁邊境到京都的呢?
更何況林家二小姐在眾人眼裡可是干不得一點兒體力活的藥罐子。
手心忽然傳來鑽心的刺痛,她抬手,雪月下,微粉的掌心下有一條黑色的蟲子蠕動。
她嘆氣,有這要命的蠱毒在,閣主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哪怕這謝家是虎狼窩也必須嫁啊。
「喵嗚—」
林錦璨聞此一愣,她立刻轉身奔至報廢的馬車旁,十指抬開倒刺的木板,找到那團毛絨絨的東西。
她欣慰地鬆了一口氣把狸貓抱在懷裡輕輕安撫。
林錦璨揉了揉指節上留陳年凍瘡,發現小貓爪子下勾住了她繡了一半的鴛鴦蓋頭。
說起來,她與那要嫁的謝家二郎算半個,八歲那年,她國破家亡,從大夏朝最尊貴的公主,成為了階下囚。
當大梁的鐵騎踏破皇城,她原本要同她阿姊一樣,散開青絲脫去外衣受最屈辱的「牽羊禮」。
是一比她不過大兩歲的少年將她從暴雨泥中抱起來,給她養傷教她武功,他告訴她,若想活下去,只有讓這天下最神秘的組織千機閣收下她。
閣主告訴她,她模樣嬌美,是制服男人最好的毒。
自那時她便有了個新身份,冒充已經死去的林家二小姐,日後利用貴女的身份,潛入謝家做細作。
日子本來就這麼清淡如水的過了三年,直到獵物現身的那天。
謝家二郎路過她所住的莊子時遇了劫匪,在刀劈下來的那刻,為了博取信任,她以命相護。
謝二感激不盡,常以書信與她來往,後來更是會半夜從謝府偷偷跑出來看她,給她買最喜歡棗泥糕吃,她亦會給他繡些女兒家的玩意兒佑他平安。
謝二情竇初開的年紀,一來二去這春心便動了,鐵了心要娶林家二小姐為正妻。
空谷間不斷傳來幽幽的狼嚎聲,林錦璨回過神,她腦海里竟然蹦出謝二發起怒來,那張猙獰兇狠的臉。
她搓了搓胳胳膊起身,無論日後如何,先平安度過今晚才是。
少女戴起火紅披風的帽子,把整張小臉埋在柔軟的絨毛里,她蓮步輕移,抱著雙臂一人緩緩行走於白茫茫的山林間。
寒風灌入肺葉,視線朦朧間,她想起死去的爹娘和兄弟姊妹的亡魂,收緊拳頭,將委屈咽下肚子。
蕭氏血脈只剩她一人,她只要在一日,這復國之心便永遠不會坍塌。
鼻尖驀然酸澀難忍,心臟驟然緊縮著,她蹲下將壓抑許久的淚水在這無人之境宣洩而出。
溫熱的淚水砸入雪地,林錦璨抱著與她相依為命的小狸貓蹭著,只是一瞬間,她忽然想起什麼,心臟猛然一沉,隨後取而代之的是未知的期待。
她蹙眉,回憶起謝家管家最後的模樣。
他在舉刀殺她時,他的狀態為何與常人不同?
雙唇烏黑,眼白飽滿血絲,嘴角似乎掛著血。
這模樣明顯是中了毒啊!
謝家管家
原本是在她的馬車上動了手腳,想馬兒驚了才讓她滾下山崖摔死,但她不是林錦璨。
在馬兒驚了時,她利索地割斷韁繩,在墜崖的瞬間,她用內力踩於崖壁上枝椏,才不至於慘烈地震碎五臟六腑。
若非謝家管家毒素髮作,她不足以這麼容易殺掉他。
可這毒哪裡來的?
<="<hr>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本站提供的小说版权属于作者,所有小说均由网友上传,如无意中侵犯了您的权利,请与我们联系,将在第一时间删除!
Copyright 2024 辣笔书屋 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