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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一筆一划寫著婚書的男子,婆子上前拉住林錦璨的手:「姑娘是新婚不好意思吧?你看看其他人,都是手牽手呢。」

林錦璨轉動眼珠子,讓心口湧出的酸水倒流回去,她點頭,一邊伸手將指尖探入謝鶴徵的虎口處。

捂著他乾燥的手掌:「你的手好冷,也不知道多穿一些。」

謝鶴徵落下最後一筆,眼睛彎彎:「沒關係,心裡暖和就夠了,你看,我畫的這對娃娃像不像我們。」

林錦璨蹙眉,男娃娃靠在女娃娃肩頭,女娃娃是哭像。

她看出來這幅小畫,是他們當初在幽州雪山上那座破廟裡相依為命的十幾天裡,在他快要死了時,她割破手腕,把珍貴的血餵給他喝。

原來他沒暈,他什麼都知道。

她不喜歡潑冷水,只好捧場:「像啊,只不過,下次不要把我畫成哭的樣子了。」

「行啦,行啦,快去吧,別誤了吉時。」

……

進入門內,狹窄的視線立馬開闊了起來。

這是一個廣闊的的大殿,數十餘名的蒙面黑衣的男子整齊站於過道兩側,台階上,巫師握著拐杖口中念念有詞。

巫杖上的鈴鐺發出清脆空靈的響聲,在夜裡顯得格外陰森恐怖。

林錦璨不禁握緊手,這巫師的額飾是南疆王族才有資格佩戴的,但細想也不奇怪。

鬼市鬼市,蠱毒這種可操控人心的東西,在此地生意一定非常好。

衣袖下,兩隻冰冷的手逐漸變得暖和,甚至還有些發燙。

謝鶴徵感覺掌心的力度,側首看了眼林錦璨,他咬牙深吸一口氣。

遠處,幾對男女立於台下,香爐邊的巫師圍著他們是跳了段舞,而後將一把匕首放在第一對新婚夫婦前。

二人先後將自己的手腕劃破,深紅的血如小蛇似的爬到手臂,隨後,他們握著手,將傷口緊緊貼合。

林錦璨照做,心中卻狐疑了起來,既然要用人血製藥,何必這麼大費周章,借婚儀將人騙進來?

況且這麼點兒血是不夠的,換作正常做法應是將人擄走,直接抹脖。

待做完一切儀式後,他們跟隨眾人來到一隻地下閘門前。

整個甬道狹窄漆黑,只有壁上掛的壁燈發出暗黃的光,內部交錯複雜卻異常熟悉。

難道是端王讓林孝之設計的那個甬道?

林錦璨瞥了眼謝鶴徵,看來此番她跟來,算是來對了。

跟著那些新婦彎彎繞繞了快半個時辰,終於到達了目的地。

刀刃出鞘聲讓在場的人一時驚慌失措,當利器凌駕在脖子上,眾人不得不跪下。

身材高大著異服的塔喇人拿著皮鞭抵住他們的下巴,仔細查看其容貌身姿。

他把人分成兩撥:「那些送去給首領和市主,這些留下來殺了剔骨,挖了心做成霜石。」

錦璨聽罷一愣,果不其然,那治疫病的藥不是什麼好東西。

塔賴人開始分批驅趕他們,給謝鶴徵戴手銬的是一名年輕力壯的男子,年齡尚小,面部卻十分滄桑消瘦。

對視的剎那,二人都一愣,似是認出了對方,但男子的瞳孔恍了片刻,便立刻低垂了下去。

謝鶴徵恍然,這男子他曾見過幾面,是那批失蹤的人口之一,名喚張多。

難怪這些天不見他張羅裁縫鋪,原來是被拐到此處了。

夜謝鶴徵被張多押到一間還算乾淨的牢房,夜深人靜,張多借送晚膳的名義來到謝鶴徵面前。

他從懷中取出一塊饢,在謝鶴徵身邊跪下,試探低語:「是謝大人?」

謝鶴徵點頭:「你怎會在此地?」

張多搖頭嘆氣:「我們當初是被人迷暈後擄到此處的。」

「具體發生了什麼,是何人把我們擄到此處的,我們都一概不知,只知這群塔喇人近年來在大梁做些販賣人口的勾當,大部分人是用來做藥材的。」

「拐來做藥?」謝執玉蹙眉。

「他們看我腿瘸多病又沒有姿色,做了藥材怕影響品質,好在我身上帶了幾個銀子,賄賂了一位小兄弟,這才因禍得福,留下來做些苦力活。」

「那巫師碗裡的血是用來做什麼的。」林錦璨插了一句。

張多嘆道:「制蠱,哪怕是中蠱者的後代也逃脫不了控制,而那些臟器各有所用,比如近日大量生產的霜石便是由人骨做的。」

張多道:「塔賴部族位於荒漠,物資匱乏,連飯也吃不飽,只是一群空有一身蠻力的人罷了,後來不知是受了何人點撥,他們竟靠流通這些害命的藥發起了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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