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她剛從船上獲救,現在又主動上了另一條賊船。
林錦璨暗暗嗤笑,以同樣的語氣道:「他喜歡我什麼?我騙他,負他,背叛他,我早就該死在他手裡了。」
「可你現在還好好的。」蕭南衣道:「他害怕這次自己死掉,提前為你鋪好了路。」
林錦璨抬眸,不知意味的目光停留在令她陌生的人身上,她緩緩抬起手臂,擼起袖子。
「是嗎?你看吧,這些都是他做的。」
少女白皙光滑的手腕上留著青紫色磕痕,往上,是利器滑破皮膚留下的疤。
蕭南衣毫不憐惜地拽過林錦璨的手,全然不顧惜她有身孕,他挑眉道:「看來他對你又愛又恨。」
林錦璨恐懼的地收回手,穩住呼吸道:「發泄罷了,你看錯了,他怎麼會對一個細作動感情?」
「不喜歡你,怎會允許你生下他的孩子?還明知你是非善類,還留著你一條命?」
非善類?林錦璨暗暗自嘲一聲,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殺了許多無辜的人,這一切難道與他無關?
「是他覺得自己要死了,隨便找個人留後,他自從知道我欺騙了他,便很恨我,巴不得將我千刀萬剮。」
林錦璨本以為費盡心思逃離那座小竹屋,便可同心愛之人雙宿雙飛,白頭偕老,可現在看來,她似乎釀成了千古大錯。
她不想成為旁人陷害謝鶴徵的籌碼,做人棋子。
林錦璨的視線變得朦朧模糊,她笑道:「你好像很生氣,能告訴我為什麼嗎?」
鬼市,黑衣人,從前的點點滴滴在這一瞬間化為利劍刺入身體,她露出十分無助的表情:「你有事情瞞著我。」
蕭南衣回過神,揉了揉她的腦袋道:「這麼多年了,你還信不過我?」
林錦璨躲開,濕潤的眼睛瞪著他:「是你的一言一行讓我覺得從前是我看錯了你。」
蕭南衣第一見平日粘著他的小姑娘露出這樣一副排斥的表情,他鬆開要緊的牙冠,好脾氣道:「你是我的命定的妻子,卻有了別人的孩子,換作任何一個男人,心裡應當都不是滋味吧。」
「我今日這樣反常,全是因為它。」他眼神朝林錦璨隆起的腹部看去。
蕭南衣見林錦璨明顯往後退了退,他拉住她道:「小心點兒,摔下去了可不好,放心吧,我雖然不喜歡那個姓謝的,也不喜歡他的孩子,但看在你我的情分上,我不會傷害它。」
馬車不知不覺已駛出京都,途中經過謝家宅邸,瞧見曾經照顧過她的老嬤嬤,林錦璨忽覺恍然如夢,她不再「留戀」窗外的景色只一個勁的告訴自己。
有關謝家的人和事,一切都結束了。
她要做的,只有拼盡全力保護這個孩子,不讓它被奸惡之人挾持利用。
林錦璨平靜道:「現在我們去哪裡?」
「大梁暫時不能待了,和我回南疆。」
……
時過冬月,氣溫急降。
不知怎的,今年冬天尤其寒冷,連終年濕熱的南疆,也出奇地飄起了小雪花。
街道上萬籟俱寂,只有隻破舊的竹籃隨寒風狼狽地在地上滾了幾下,最後,一路被風吹到突兀的人群熙攘處。
一茶館前,一群著異服的男子縮著手,窩著脖子,坐於台下,而台上說書人唾沫星子橫飛。
案板拍下。
「……凡殺男女數十萬人,雞犬無餘,泗水為之不流,自是五縣城保,無復行跡,人肉之價,賤於犬豕,此番大梁與北疆開戰,謝將軍帶領赤焰軍勢如破竹,三個月內拿下北疆數座城池,護大梁邊疆百姓周全。」
「本是勝券在握,可奈何天公不作美,河道結冰,軍需物資斷送,他們怕是難熬過這個冬天了。」
台下之人紛紛交頭接耳,一人嘆道:「這不是把人逼上絕路嗎?大梁皇帝的手段骯髒齷齪,背信棄義禍害忠良,我看,這百年基業遲早要毀在他手裡。」
「唉,這謝家小將軍腹背受敵,難逃一劫啊。」
「可惜了,聽說此人才貌絕佳,還未成親不曾留後,就要命隕他鄉,成孤魂野鬼了。」
「什麼忠良?你們可知大梁境內是如何傳此事的?」說書人輕嗤道:「大梁坊間傳聞,謝將軍半途折返,拋下士兵丟兵棄甲而逃,謝家人都鋃鐺入獄了。」
「此番病疫散開,窮兇惡極之人不在少數,大梁朝廷下令,禁止北疆邊境百姓涉足大梁其他州郡,若有者擅闖,一律當細作處置。」
一人道:「那些人都徘徊在咱們南疆邊境了,可千萬不要進來禍害咱們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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