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弈的喉結滾動了一下,像是咽下某種沉重的情緒。他的聲音低啞得幾乎聽不清:「……記得。」
他向前一步,指尖輕輕拂過她耳邊被雨水打濕的髮絲,動作溫柔得像在觸碰某種易碎的幻覺。可程靈分明感覺到,他的手指在發抖。
「所以現在……你要說嗎?」他問。
她用力點頭,傘面隨著動作傾斜,雨水滑落,濺濕了她的鞋尖。她必須讓他看清自己的眼睛——這是她欠他的坦誠。
「沈弈。」她深吸一口氣,滾燙的空氣灌進肺里,刺得生疼,「第一句……是……」
她的聲音變得鄭重。
只因她必須非常鄭重,才能體現出她的誠意與懊悔。
「對不起……我當時對你撒了謊。」她的聲音哽住,指甲深深陷進掌心,「你能不能……原諒我?」
她沒說出口的是——
對不起。我說了不好的話,傷害到了你。
對不起。我沒有聽你的話,沒有第一時間把我的心事分享給你,讓你做最後的那個知情人。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把你放在最後,一切都是我不好,是我總有太多負擔。
太多太多的歉意,全都包含在這三個字當中。
到底要怎麼說,才能讓你明白我的心意。
沈弈靜靜看著她,唇角微微揚起,像是想笑,可眼眶卻紅得厲害。
他抬手,拇指蹭過她臉頰上未乾的淚痕,低聲說:「這句我知道了。」
他的指尖是燙的,像一塊燒紅的炭,灼得她皮膚發疼。
「第二句呢?」他問。
程靈的喉嚨忽然乾澀得發不出聲音,仿佛所有的水分都化作了眼淚流盡。她張了張嘴,又閉上,像是怕自己一開口,就會哽咽得說不下去。
雨聲漸大,世界安靜得只剩下他們的呼吸。
「第二句……」
說到這裡,程靈的嘴巴忽然有些發乾,像是三天都不曾喝到水那樣,連發出聲音都覺得艱難。
「我要說的第二句話是……」
她低下頭,鼓足勇氣,半晌才抬頭,把遲來的第二句話說給眼前的少年。
「沈弈。」
她仰望著他,仰望他時的樣子,一如曾經的那個夏夜,希望同樣的對視,同樣的情形,她能夠用接下來的話,覆蓋她曾經說過的話,能夠重新抹平少年的記憶。
「高考結束後……我們在一起吧。」
這句話,她跟他,全都等了太多年。
雨還在下。
沈弈突然鬆開了手裡的傘。黑色的傘面砸進水窪,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的褲腳,可他渾然不覺。他一步跨進程靈的傘下,手臂環過她的腰,猛地將她按進懷裡——
太用力了。
他的擁抱像是要把她揉進骨血里,像是怕一鬆手,她就會再次消失。
程靈被他勒得生疼,可她沒有掙扎,只是顫抖著抬起手,緊緊回抱住他。傘從她手中滑落,雨水瞬間浸透他們的衣衫,可誰都沒有動。
「沒關係,程靈。」
沈弈低下頭,唇貼在她耳邊,聲音低啞得近乎破碎:
「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就算死亡也不會把我們分開。
他的心跳透過濕透的衣料傳來,劇烈得像是要撞碎胸腔。程靈閉上眼,雨水混著淚水滑落。
她跟他都清楚。
那場十八歲開始落下的雨,這麼多年,終於停了。
第65章 第六十五場雨被妥善保存的夢想……
沈弈外公的生日宴,程靈最終還是沒有錯過。
只不過,來的比較遲。
她給匡成玉選的禮物,是一個玉質印章。東西本身不稀奇,主要是刻章的人不簡單,是北樟出了名的刻章大師陳硯之的作品。
圈裡都說,如今機器刻的章都是死物,唯獨他老人家手下那柄刻刀還活著,一刀下去,青田石能沁出血性來。
程靈以前當記者的時候採訪過老爺子,於是求了個人情,老爺子不缺錢,活到這份上做事全憑對不對胃口,他覺得程靈這姑娘不錯,是以沒有任何猶豫就答應了下來。
早在沈弈跟她說外公生日的時候,她就有心約上了,剛好前幾天在北樟,如期取到這枚禮物,在生日當天當面送給匡成玉,一切都是那麼順利圓滿。<="<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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