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親眼看過了,根本看不到盡頭。他的視力不可能比她好。
「算出來的。落石運動近似自由落體。」萊爾解釋了一句。他沒指望這個北方人能聽懂他的話。
「只是一個模糊值。」他補充。
希琳抿著唇。這也許就是貝林夫人口中的數學。按照她的說法,數學是魔法的基礎,只要按照一種特殊的規律進行運算,就能夠施展魔法。
「挺厲害的。」她接了一句。這句誇讚是真心的。換成是她,她可能連這個模糊的數值都不知道。
萊爾搖了搖頭。這不是能用紙面計算解決的問題,若是在他們看不到地方,懸崖變成了陡坡導致石頭提前落地發出聲響,高度差只會更大。
「我們不能從這裡下去。」他說,「要找個稍微低一些的地方。」
希琳點點頭。
「跟我來。」她指向一個方向,「我感覺那邊有水,很多海水。」
萊爾沒有懷疑。
希琳朝著感知中的方向走。
這是一條岩壁上挖出來的路,這條路比之前的更加危險,懸崖壁上扭曲蜿蜒的小道,一人寬,稍微不注意就會掉下去。
希琳回頭看向萊爾。
「我沒問題。」他知道海眷者是在擔憂他的手臂,還有腿上的傷。
這樣的狹窄的路,正常人走上去都非常艱難。他少一隻手臂保持平衡,腿腳還不利索,情況只會更加困難。
得到萊爾確定的回答之後,希琳沒有繼續停留。
「需要幫助的時候喊我。」她率先出發,踢掉擋在路上的石頭。
短暫的間隔後,石頭傳來落地的聲音,這一次更清晰,石頭落在了水裡。
這下面有水。這無疑是印證了海眷者的判斷。
萊爾把握加大幾分,他邁出一條腿,也站在狹長的通道上。
這段路無法分心聊天。精神高度緊繃的情況下,不安暫時被忽視。
希琳走在前方,她舉著火把,不時清理一下小路上的碎石。
根據聲響出現的時機,他默默計算出一個又一個近似值。
數字越來越大,這表明他們正在穿行的路是上坡,可腳下丈量的土地卻沒有明顯的坡度。
萊爾想到另一個可能。
他們看不到地方,地勢越來越低。
「牆上有東西。」希琳的聲音打斷了思考。
她停下來。
「像是畫。」
海眷者舉起火把,照亮前面的石壁。試圖看得更清楚一些,她調轉身體,面對著石壁,在半空中做出這個姿勢實在危險,若是稍微不留神,她就有可能墜落懸崖。
可她看上去完全沒有這種考量,還試圖通過後仰身體的動作看清楚畫上的內容。
「這是神戰的壁畫。」希琳指著其中石壁上的線條。
大祭司曾給她還有部落里其他的孩子們講述過神靈的故事。
「那是世界樹!」她指向一個方向。
北方人口中的萬神之神就住在世界樹的頂端,而這棵生長在迷霧海中央的巨樹,支撐起世界的天幕。
希琳提高聲調:「這裡有人生活過。」
無論是腳下這條蜿蜒的小路還是牆壁上的壁畫都傳達著一個信息。
這裡曾有人生活過。有人生活過就說明有出去的可能。
他們還沒在路上發現人的屍骨呢。
「我們去那邊再說。」萊爾提醒她,「我們腳下是懸崖。」
他也知道這裡可能有人生活過。他也認識世界樹。
他曾試圖學習過魔法,可等他在好不容易入門之後,卻發現南方的土地上早就沒有了法術網的蹤跡,之後,他在教堂收錄的禁忌書籍中學習到了另一種施展魔法的方式。
萊爾掃了一眼骨折的右臂。
凡事皆有代價。他學習到的魔法是一種邪惡的獻祭術。用自己身體的一部分彌補法術網缺失的那部分能量,就能夠獲得超越凡人軀體的力量。
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他強行收回注意力,用還健康的左臂指向前方。
「那裡或許能看清。」前門有一處平台,距離兩人四五百碼的樣子。
希琳回頭朝著他點頭。她眼中明顯溢出喜悅。
海眷者在狹窄的小路上轉身。
萊爾忍不住屏住呼吸。這傢伙對於軀體的控制力簡直像是怪物。
她的動作靈巧極了。他想,若不是對自己有著絕對的自信,誰敢在懸崖峭壁上做出這樣微危險的動作?他們身上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可很快他就認識到,海的眷者比他設想中還要魯莽。
她擺正了身體,卻沒有放棄觀察牆上的壁畫。
她昂著頭,可腳下的動作依然輕盈。
到底是什麼東西?萊爾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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