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水很快會失去溫度,放置在手爐里的往往是燃燒的炭火。
即使是這樣,能夠起到的作用微乎其微。燙手的火爐不能直接抱在懷裡,而放在地上,經過冷風,傳來的溫度少得可憐。
希琳又一次捂住耳朵,眼前連接著帆布的繩索突然晃了晃。
有人!她瞬間戒備起來,探出身往下看。
一個壯碩的影子正朝著這裡靠近。
厚重獸皮襖碰到了繩索,她才發現了這個傢伙。
萊爾亞當斯翻過欄杆,爬上瞭望台,他站穩的第一件事,就是學著希琳朝著掌心哈氣。
白色的霧氣四下溢出。
「真冷。」他朝著希琳的方向笑了一下,藏在金髮下的耳朵凍得通紅。
希琳盯著他。
萊爾沒有合適的手套,也沒有護耳,只是套上了一件她的獸皮衣服就爬上桅杆。
風呼呼地吹。插在一側用來發信號的旗子發出嘩啦啦的聲響。
站在高處的兩人不約而同地縮了縮脖子。
「過這邊來。」希琳喊了一句,自己率先蹲坐下來。
她把暖手爐推向萊爾亞當斯,又摘下自己的手套丟給他,自己則把雙手縮進袖子。
「給我?你不用嗎?」萊爾驚訝地看著她。
「借你用一下,等一下還給我,你以為這東西能直接用手碰嗎?」希琳揚起下巴,點向暖爐的方向,冷風趁機攥緊她的脖子,她連忙低下頭,咒罵一句該死的天氣。
離開北方三年,就連她這種嚴寒中長大的孩子都受不了這種寒風。
萊爾亞當斯沒有客氣,連忙把手套戴好,挨著希琳蹲坐下來。
他活動一下左手,北方人常用的手套是用獸皮縫製的,不分指,用不知道什麼動物的絨毛塞得滿滿當當,就算是再細長的指頭塞進這種手套里,都會變成一個笨重的拳頭。
萊爾張開握拳幾次,感覺並不明顯,他轉身朝著希琳的胳膊揮動幾下。
有絨毛的緩衝,沒什麼力度,肯定不會有感覺,卻讓希琳安托瓦內特感受到了衝擊。
「你是傻子嗎?」至少,在她的認知里,萊爾亞當斯勉強算是一個聰明人。
他似乎也察覺到這種行為的低幼,連忙解釋說:「我沒見過這東西。」
希琳扯扯嘴角:「你要不回去玩吧。我在執勤。」
她其實有點心虛,要是在工作的時間和萊爾亞當斯玩鬧,她會更心虛。
「沒事。」萊爾亞當斯配合地裝傻充愣,「反正我白天沒事情做,可以熬夜。」
他白天都不能到甲板上來,希琳想,讓他晚上出來透透氣?畢竟,連海上墳墓那樣凶名在外的監獄都給犯人放風的時間。
「你是不是很無聊?」希琳看著他,萊爾亞當斯開始研究那個小手爐了。
「不會。」萊爾亞當斯知道她指的是什麼,「好不容易可以休息,每天唯一需要做的事只是收拾我自己用過的盥洗室。這難道不是件好事?」
休息。希琳想,這是當時她在鹹水之都時候用的理由,那時候她可是什麼都沒有做,享受著萊爾亞當斯的照顧。
「北方可不是個度假的好地方,至少比不上鹹水都。」希琳提醒他。
「你知道我上一個度假的地方是哪裡嗎?」萊爾聽到這句,沒有任何停頓,立馬反問了她一句。
她怎麼可能知道。她和他見面的次數這麼少。
「弗農貝恩。」萊爾亞當斯自然沒有期待過希琳能夠猜到,利索地給出答案。
「你是說那時候……」希琳偏過頭,「那可是五年前,還是在監獄。」
「差點死在那裡面。」回憶起那時候的事,萊爾亞當斯神態輕鬆,「相比較之下,北方人至少會給我口吃的。還給我穿這麼暖和的衣服。」
他肯定是在開玩笑。
希琳見招拆招:「我怕你凍死在這裡,我不好和你妹妹交代。」
「要什麼交代?」萊爾低聲發笑,「她今天晚上還指著我的鼻子讓我快點去死呢。」
希琳一愣。她就知道不是打幾下發泄這麼簡單。
「和女爵學的,不是什麼要緊事。」萊爾偏過頭,「我不該和你說這個的。」
「你最不該來這裡。」希琳伸出手,替萊爾亞當斯拉起衣領,「這樣下巴和脖子就不會冷了。」
北方的衣領可不用和南方的紳士一樣翻折整齊,它就是豎起來避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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