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里希是她們贏下這場戰役的關鍵。是他帶領軍隊沿著亞伯拉亞罕河進入迪克郡領地,在夜色掩護下同時對對方的政府機構和軍隊駐紮地發動攻擊。
瑞鎏納斯和迪克郡同為自由城邦,一方想要迅速拿下另外一方不是容易的事,她們勝在出其不意和海因里希近乎自殺式的襲擊方式。
這種時候彈劾她們的功臣可不太合適。
雖然梅麗莎自己也很清楚,現在的海因里希威斯洛特已經在藥物的引導下與她年輕時候認識的那個乖巧男孩完全不同。
他在北方被激發出來的瘋狂已經被徹底點燃。
「格蕾絲,希望你稍微尊重一下我們的功臣,尤其是等他回來之後,不要說這樣的話。」梅麗莎站起來,平視過往的好友,「我知道你不放心他,認為他是不可控的瘋子,但你應該清楚,我手上沒有第二張和他一樣的牌。」
海因里希代表軍隊。
瑞鎏納斯本地有屬於自己的衛隊,但在被特里薩控制的這些年裡,這些軍隊已經失去了外站的能力,她已經開始徵兵訓練自己的軍隊,這還需要一段時間。
而海因里希補足了這部分缺失。
更理智地判斷,她應該等到自己的軍隊完成訓練再去下一步的謀劃,可時間不等人,等她的軍隊訓練成能作戰的部隊,瑞鎏納斯恐怕早就被鹹水城的新火炮攻陷。
「你去和這個羅莎接觸,看看她能為我們帶來什麼,另外,去調查一下風暴庭繼承案,我想知道,這位凱薩琳到底是什麼人。」
——
迪克郡。
墨菲家的府邸。
海因里希伸手在扶手上一抹,淺淺的灰痕留在他的白手套上。
他偏頭,看向會客廳中懸掛的照片。
凱薩琳的父親。他曾在父親的婚宴上見過這位略顯土氣的中年男人,現在他死了。
而房子裡的擺設和尚未來得及整理的衣物都說明一件事,這裡的主人走得非常匆忙。
「真遺憾。」海因里希敲了敲自己的頭,發出兩聲清脆的聲音,「她跑了。她很愧疚,所以不敢見我。」
隨行的醫生看著他敲擊腦袋的動作,說:「大人,到吃藥時間了。」
「哦。」海因里希摘下手套,伸出帶有疤痕的手。
兩枚白色的藥片被放在他的掌心。
海因里希將藥放進嘴裡,他沒有接水杯,對他來說,吃藥是習慣,不需要水也能咽下藥片,是他的能力。
「馬庫斯,你真的很有本事。」他繼續在房間裡閒逛,尋找著凱薩琳在這裡生活的痕跡。
「自從開始吃你的藥,我的腦袋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疼了。」他綻放出一個笑容,伸手從柜子上拿起一張照片,「嗯,凱薩琳,看她這副樣子,明明一點都不想笑,看起來她一直就是個騙子。」
照片是很多年前拍的。
那時候應該才有照相機。很模糊,但不影響他看清她的模樣。
就算是沒有照片,他也知道她長什麼樣子。
他從相框裡取出這張照片。
照相紙背後,用鋼筆歪歪扭扭地寫了一行字。很醜,能夠看出出自小女孩的手筆。
「凱薩琳和爸爸媽媽。」
很難想像,之後的凱薩琳居然能寫一手漂亮的花體字。
海因里希將這張照片收起,繼續往樓上走。
在他抓來的別墅僕人的引導下,他找到了凱薩琳的臥室。
海因里希還算熟悉凱薩琳的風格,至少她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在她還沒有展露出真正的目的時,他和她度過了一段還算的日子。
當他打開這扇房門後,卻發現自己認知中的凱薩琳,和這裡的凱薩琳喜好不同。
房間裡懸掛著一幅又一幅的油畫。
根據僕人的介紹,是凱薩琳小姐閒暇時的作品,還有更多的話擺放在畫室里,只有小姐最滿意的作品才會被移動到臥室里,除了這些畫作,這裡還有很多詩歌作品。
凱薩琳小姐是位詩人,雖然她總是謙虛地說,她不過是個三流詩人。可她匿名投稿的詩歌被選中,刊登在報紙上。
海因里希在一幅畫作的左下方發現署名。
「凱薩琳墨菲。」
完全不同的筆跡。
海因里希伸手敲了敲腦袋。
「凱薩琳墨菲。」
和
他了解的不同,陌生的筆跡。
「凱薩琳墨菲。」
他翻遍了每一幅畫的署名。就在他還想要繼續敲擊腦袋的時候,他的醫生馬庫斯走上來。
「大人,今天是不是需要加一些藥量?」
海因里希嗖的一聲偏過頭,他的眼底不知道何時布上一層鮮紅。
前夜裡,他率領軍隊衝鋒攻入迪克郡時,曾露出過相同的表情。
他閉上了眼睛,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給出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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