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小動作全然落在了陳勛庭眼中,但他卻只是看著,安靜等沈晚月自己開口。
她咬咬唇角,衣角在手裡早被擰成旋兒了。
「婚後三天,我孩子的父親就已經因意外死了,這些年來,都是我一個人在家裡帶著兩個孩子長大的,這次來滬市,主要是想找一個欠家裡錢的親戚。」
「之所以後來又相親,是因為我想在這裡立足,想讓孩子以後也有更好的發展機會。」
說完這些,沈晚月一顆心提到了半空中。
除了當年給老闆請病假,她可實在沒有當面撒謊的經驗,應該……不會被看出來。
又或者說,也許陳勛庭壓根不在意這個問題呢?
陳勛庭果然不在意。
沈晚月說死了,那便當做死了就好。
他所要的,同樣只是一份安穩。
至於別的,對他來說都不算什麼。
沈晚月不說,他便也沒什麼可問。
更何況沈晚月的原話,是當那人已經死了。
死人,他更沒必要再去浪費哪怕一絲心力。
站在高處慣了,許多事,都再小不過。
「那這些年來你很辛苦。」陳勛庭看著她纖細的手腕。
他信了,看起來也不像會多問的樣子。
沈晚月長舒一口氣。
但隨後,她心裡隱隱有些愧疚……雖然顧清樹在自己這邊跟死了沒什麼區別,可自己到底沒說實話。
而且陳勛庭聽完甚至沒有一秒鐘的懷疑自己,反而第一時間覺得自己辛苦……
……算了,反正兩家也是要簽協議的,孩子那早死的爹是早死的爹,而簽了協議,顧清樹就是個陌生人罷了。
「我還好,有家人幫襯著,沒有陳廠長工作辛苦。」
沈晚月語氣里的低落,陳勛庭敏銳的聽了出來。
他自己不覺有什麼,同樣,也不想沈晚月覺得有什麼。
陳勛庭:「沈同志,以前的事情不必再說,我只在乎以後如何生活,我明白你有你的經歷,同樣的,我也有自己的問題所在。」
陳勛庭說的是實話。
有不少廠的廠長,像他這麼忙的,都會難免顧及不到家裡。
有些人的妻子自然不願意,畢竟誰都想有丈夫經常陪在身邊。
陳勛庭:「我工作忙,婚後如果這樣下去,可能還要委屈了你,但我希望你能理解,我肩負著整個煉鋼廠的工人還有滬市四分之一的鋼鐵產值,如果我放鬆了自己,我會覺得自己對工作不夠負責。」
「陳廠長放心,我完全可以理解。」
沈晚月繼續道,「你說的出差的問題,我也可以接受,不用為這個擔心。」
反正搭夥過日子,各取所需罷了。
她除了隱瞞了顧清樹的事情有些愧疚,別的地方,她覺得自己其實跟他十分合拍。
結婚後做到相敬如賓,尤其對方還是廠長。
這已經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結果了。
如果說來之前,她心裡還有些猶豫,可現在,她想她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路到底該怎麼走。
看來上次說的葷素搭配,不留真情,還真是一語成讖。
「嗯。」
陳勛庭點點頭,目光下意識,落在她剛才擦拭過得唇角。
也許是剛吃過東西又擦過,比她剛來時要嫣紅一些,但。
也可能是剛才她糾結時啃咬的結果。
「另外,我希望你還能明白一件事。」
「什麼?」
她剛才那絲糾結已經被掩去,眼神清澈的看過來,眼睫處的淚痣誘人。
陳勛庭當下手裡的茶杯,輕扣了一聲。
「你所有的顧忌擔心,在我這裡都不會成為問題,如果咱們兩個互相沒有意見,都很滿意的話——」
「沈晚月同志,你對我大可以放心。」
他說話的聲音很低沉,一如既往的不疾不徐,平淡,但卻很認真。
「我放心。」
在陳勛庭的注視下,沈晚月舒了口氣,「陳廠長,我現在是放心的。」
就算在感情上可能有些遲鈍,但沈晚月也能感受出來,陳勛庭的認真跟誠懇,以及他向自己傳達出來的,他強大的能力。
「嗯。」陳勛庭看她終於放鬆了下來,淡淡應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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