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陳勛庭眉目上殘留的銳氣褪去幾分,柔和下來。
「是出了點意外,我本來打了報告過完年把廠里一直空缺的副廠長給定下來,定的是馮秘書,就想著年底南方的生意讓他來負責,結果上面突然又喊我在年前去京市參加工業總局的會議。」
沈晚月仔細聽完,好奇的問:「上面是準備提拔你去工業局?」
陳勛庭一怔,隨即笑出來:「嗯,你聽馮秘書提過?」
官場上的調任升遷非常複雜,他本來打算解釋,但沒想到沈晚月能一下子聽懂。
「這倒是沒有,但好歹我也在服裝廠這麼久了,多少知道些。」
孟婉的父親孟廠長就是知道自己這個年紀沒有升職希望才只想混日子的,但服裝廠的歐陽廠長一直想著好好表現,也是衝著工業局去的。
不過……有煉鋼廠這個滬市最出名的廠在,一時半會兒確實輪不到他們。
陳勛庭點點頭繼續道:「問題就出在這裡了,我跟馮秘書一走,廠里原定安排的計劃就打亂了,人手也不夠,所以臨時改方案改到了現在,而且我這邊還是缺一個司機。」
「小王也沒時間了嗎?」
「他也要留下接手馮秘書的工作,所以我想著……晚月,明天正好周日,咱們去找找你弟怎麼樣?我聽小王說他學汽修同時也在廠里練車。」
「能行嗎?」沈晚月皺皺眉,「不是我不信任立民,是他雖然會開車了,但沒有實戰經驗啊,你們這一路是去京市,路況信息他都不知道,而且進了市區更麻煩。」
「帶的有地圖,而且除了他還有兩位廠里的同志跟我們一起的,用他是為了偶爾有個事兒能有人打個下手,方便些,去一趟讓他跟著歷練歷練也好。」
沈晚月垂眸想了會兒,「正好我也想著喊立民一起去看幾個孩子,明天咱們一起過去問問他的想法。」
「聽你的。」
陳勛庭說罷已經解開了上衣扔到了旁邊,「我去洗漱,等著我。」
他轉身時卻又似想起什麼,拎起衣服從裡面摸出來兩個白塑封的瓶子。
「身上還疼嗎?」
沈晚月明白他問的是什麼,臉上熱乎乎,垂眸應了一聲,「還好,白天休息了很久,除了……咳咳,除了腰酸一點。」
「別急著睡,等我回來給你按按。」
「……」
這下好了,連自己想要在他回來前假裝睡覺都被猜到了。
反正他也說了只是按按,昨天折騰了那麼晚,今天又忙了一天,他肯定也沒什麼力氣了。
沈晚月呼了口氣,將手裡的毛線纏好後放到桌子上,忽而想起自己還沒給陳勛庭看今天剛織好的圍巾,光著腳踩著拖鞋就下了床。
「怎麼跑下來也不搭個外套。」
陳勛庭進門便看到了她只穿了個睡衣站在柜子前面,不知是不是冷的,露在拖鞋外面的腳跟紅紅的。
他走過去想要握住了沈晚月的手,結果下一秒,沈晚月已經笑盈盈看著他,踮腳伸出胳膊圈住了他的脖子。
「沈……」
「你試試怎麼樣,這個毛線蓬鬆,比我之前給天凱琪琪織的要麻煩一點,所以才拖了這些日子,不過我手藝好,你瞧收尾的地方我直接把線給編進去了,一點也看不出來。」
她炫耀般托著圍巾的下擺給陳勛庭看,眼睛亮亮的,都沒注意到說話時的熱氣跟男人的呼吸交織在了一起。
陳勛庭脖頸肌膚被柔軟溫暖的圍巾裹住,心思卻從她從肩膀上滑落的手指落在了那雙漂亮的眸子裡。
「很好看。」
陳勛庭溫聲開口,在沈晚月要逃離之前,抓住她微涼的指尖,「我很喜歡。」
他眼神深邃,似是在說圍巾,也像在說眼前的人。
沈晚月心裡猛的漏跳一拍,眼神閃躲著看向旁邊,「你都沒自己照鏡子怎麼看出來好不好看的,你,你快去自己看看。」
「好。」
男人答應著,但手卻沒有鬆開,反而直接打梗飽了起來。
沈晚月很輕,他毫不費力走到了床邊。
「你……」沈晚月嚇了一跳,下意識抓緊了他胸前的衣裳,直到發現被抱的很穩這才鬆了口氣,下意識埋怨的拍了一下男人肩膀,「你讓我自己走過來就行了啊,就這兩步我還能凍死。」
「……」
陳勛庭眉眼帶了幾分無奈,但還是將人輕緩的放了下來,「怕你腳再著涼了,進被窩等著。」
「你去照下鏡子,要是長度不合適還能趁著你去京市前改改。」
「好。」
其實陳勛庭並不在意好不好看。
只要是沈晚月織的,他想,不管是織成什麼樣子,他都可以睜著眼睛夸非常好看。
重要的是眼前的沈晚月。
但看到鏡子裡圍巾細密的針腳跟簡單大氣的紋路後,陳勛庭心裡還是油然而生了一種自豪。
「怎麼樣?需要改嗎?」
身後,沈晚月好奇的看過來。
「不用改。」
陳勛庭轉身回去,眼神帶著熱意,「晚月,我很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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