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息的工夫男人呼吸沉重沉重起來,可剛要做什麼,眼前的媳婦兒就已經早有預料的躲開。
她眼梢還帶著挑弄成功後的得意,笑著快走了兩步:「我去洗漱,你等會兒喊陳文杰起來,他昨晚上說了早上要跟我們一起出去買早飯,等會兒見啦。」
浴室在院子的西邊,走出堂屋,門也就勢被關了起來。
門縫中,陳勛庭望著她走遠的背景,心頭被她點燃的火氣冒起來又壓下去,最終化作了嘴邊無聲的嘆息。
桌上有他一早泡的濃茶,放的已經有些涼了。
陳勛庭走過去一飲而盡,轉頭將微微散落的髮絲打理好後,這才轉身去敲陳文杰的房門。
一家三口出門的時候已經六點多了。
沈晚月仍有些不放心,「留他們在家安全嗎,要不你倆去我守著。」
陳勛庭:「再安全不過,胡同對面就是派出所。」
「……對了,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找個時間請你朋友吃飯呀。」
「不用請。」
陳勛庭頓了頓,轉頭認真道:「這房子瞧著新,但也裝了有幾年了,平時就是專門接待用的,走的時候有人再來收拾。」
沈晚月有些錯愕,「接待?那應該是接待很重要的賓客吧,我們也能住?」
陳勛庭眼含笑意的看過去,「能的。」
當然能。
沈晚月頓了頓也才反應過來。
陳勛庭雖然職務是副局長,可卻是上海工業局的副局長,職級上早評上正處了,他來滬市開會,代表的是整個滬市工業界,自然有人專門負責接待。
而這次過來帶了家屬,也自然有人給他安排包括家屬的住處。
「可我看你好像對這一片很熟悉,還知道對面的派出所,是之前也在這邊住嗎?」沈晚月忽然有些警惕的看過去,「你自己住這麼大一個四合院?」
陳勛庭一怔,忽然嘴角笑意更深,「你在緊張我嗎?」
沈晚月剛要嘴硬說沒有,可想了想,硬是對視了回去,「對!不應該嗎?」
「應該。」陳勛庭語氣更加溫柔,甚至還有些得意,「你這麼緊張我很高興。」
「……」
「以前在住過,但不是我自己,是跟……跟一位叔叔,和他的幾個學生,那時候這裡的四合院跟現在不同,屋裡沒有裝修,只有一片布帘子當做格擋,分了兩間大通鋪。」
「大通鋪?」
「對。」
「那兩年,每年參加了國家人才招募的學生,來京市通過考核後可以直接上大學,我那時候讀研剛回國,分配的教授帶著我來這邊參加考試。」
沈晚月若有所思,「難怪你對這邊熟悉呢,那這麼說你在京市也生活過很多年,應該也不難在這邊找到工作,怎麼後來還是回了滬市。」
陳勛庭沉默了片刻,這才說:「在這邊……上學時候還好,可是那時候回來給我分配到了一所大學教書,總是能聽到跟我父親有關的事情。」
「父親不是……」沈晚月猛地抬頭,「難怪那天你說我居然能想到那些,這麼說來,父親還真的不算是失蹤?」
四月天,天光亮的還晚。
三個人走出了胡同後,太陽才剛從雲縫中露出一點橙紅。
「早些年家裡收到他的過信。」
明明是很重要的事情,但卻被陳勛庭在這樣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早上,輕飄飄的說出口來。
就連旁邊還打著哈欠,滿臉困意的陳文杰都愣了一下後瞪大了眼睛,瞬間清醒。
沈晚月沒忍住深吸一口涼氣,結果吸猛了直接咳嗽起來。
「咳咳咳……」
陳勛庭失笑,伸手替她順著後背,一邊仍是輕飄飄的語氣:「家裡也就爺爺奶奶和我知道而已,不算什麼重要的事情。」
「怎麼不算?!」
沈晚月抬起頭,一臉的疑惑:「既然有過通信,那為什麼不聯繫回去呢?明明摯親,為什麼一直都說是失蹤?」
「晚月,真算不得大事。」
陳勛庭語氣仍舊沉穩,神情更是淡漠,「爺爺之前是動過大氣的,早在他去蘇市前就揚言過不參軍就斷絕關係,後來失蹤,又是很多年後才來的回信,那時候我都已經去京市了,奶奶雖然惦念著,但拗不過爺爺,一直以來,知道他還安全建在,也就到此為止了,多餘的……」
「爺爺那邊把著根本不讓聯繫,而我就更沒那個心去想這事兒了。」
「不重要的。」
他再次強調著,看了看遠處的煙火氣息。
要是心裡一直有執念,他陳勛庭也不會走到今天。
恐怕早就在小學某個上學的早晨,直接離家出走,或是直接崩潰,自甘墮落。
「可要是這麼說的話,早晚有見面的一天的。」沈晚月再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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