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多年,她也一直都是這麼踐行這個道理的。
但次數多了,也難免不會產生一絲半點的怨言。
她娘是從來不問她在向家的處境,每次回去,只盯著她的籃子看,要是沒點好東西,連帶著哥哥嫂子、侄子侄女都不給她好臉色看哩。
然而張菊花這種摳門的,怎麼會讓她帶出去什麼值錢的?
還不是她用自己私藏的錢去另外買些副食品之類的,這才哄得娘家人高興。
向遙不知道她短短一句話,勾起了三嬸深深埋藏在心裡的怨言,只繼續笑得眉眼彎彎的——
「看來三嬸的娘家也沒有塞什麼好東西給你嘛。」
劉小蘭簡直恨不得翻白眼,這臭丫頭,太氣人了!
她乾笑一下,用胳膊肘子捅了捅向金生。向金生意會,轉移話題:「遙遙一路上也走累了吧,行了,你去休息吧,我們就不拉著你嘮嗑了。」
向遙眨眨眼睛,應了好,轉身就進屋了。
劉小蘭看著她砰的一下把屋門給關上,臉上的笑垮了下來,很不高興地翻了個白眼:「你看看這丫頭,我都沒說什麼呢,就給我臉色瞧了!」
向金生拍拍她的胳膊:「嗐,她這段日子可能也是心情不好,咱沒事別惹她。再說了,娘下半年不准她讀書了,咱們秀秀還讀呢……」
他這話只說了一半,但意思很明顯了。
兩姊妹差不多大,一個爹死了就沒書讀了,另一個還千嬌百寵地讀著,是個人心裡都難受,惹她幹啥?
沒得鬧起來,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劉小蘭還是不高興,但想著女兒,到底沒有說什麼了。
她心裡甚至生出了一點隱秘的快意。
哼,成績好有什麼用,還不是沒書讀了,等明年她家秀秀被推薦上了大學,那兩姊妹的差距才是徹底拉開了呢。
做著以後自家女兒
大學畢業後吃國家糧、商品糧的美夢,劉小蘭歡歡喜喜地給向秀秀洗淘換下來的衣服去了。
她家秀秀,以後可是城裡人,到時候再嫁個城裡幹部,從此可就是能頓頓吃肉的人上人了!
哼,到時候向遙還不是得求著他們家幫襯。
現在這樣牙尖嘴利,以後可有她好受的!
向遙聽著外頭井邊洗洗刷刷還哼著歌兒的聲音,沒什麼表情。
劉小蘭心裡想什麼,那都表現在臉上了,她還能不知道?
向秀秀作為書中的,後頭那亂七八糟的事兒可沒少干,反正就她知道的,第一次高考,她是沒能考得上。
至於有沒有第二次,她就不知道了,書里可沒有贅述這部分的配角情節。
那會兒男女主都已經飛出石塘大隊,去了遙遠的大城市上學了,作者哪裡還會管向家灣這些配角中的配角。
盤腿坐在床上,向遙小心翼翼地將剩下的陶飯吃完,這才滿足地躺倒在蓆子上,摸著實心的肚子,滿足感特別足。
外頭蟲鳴聲不斷,但屋內卻是一片安靜,在這片安靜中,向遙突然想到,自己還有一個西瓜。
她原本是想著在她娘那兒把這個瓜給吃掉的,但光是解釋花生的事兒就廢了不少口舌,要是莫名還有個大西瓜,她是真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再說了,就她拎著的那個籃子,也裝不下一個大西瓜啊。
想著瓜田裡還有好多的西瓜,向遙是一點都不心疼,當即就決定,要麼晚上就吃掉一部分,要麼就明天幹掉它。
等外頭的聲響終於沒了,想來是劉小蘭已經洗完了衣服,向遙這才出去燒點水洗澡洗頭。
中途張菊花出來站在院子裡罵了兩聲,說她不早點回來用白天曬得溫熱的水,反倒是大晚上的燒水用,簡直是個敗家精。
敗家精這樣的詞兒,向遙這陣子都聽了不知道多少次了,耳朵都已經磨出了繭子。
這已經完全不能勾起她的任何情緒了。
於是當然就當做沒有聽到啦,不僅如此,向遙想著自己富足的瓜田,甚至還能哼上一兩句小調。
張菊花見狀,又嘟囔了兩句「死豬不怕開水燙」,罵罵咧咧地回屋了。
向遙餘光瞟到人走了,嘖嘖了兩聲,繼續往灶眼裡塞柴火。
要她說,這些柴枝很多都是原身上山去撿來的,她憑什麼不能用?
「今兒咱老百姓,真呀麼真高興~」
哼哼。
真呀真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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