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分家這種事情太嚴重了,誰家給一個姑娘家家的分家的,你要是分了家,咋個活?還是放下柴刀,咱們坐下來好好說,行嗎?」
向遙不由得笑了下,她眉眼彎彎的,似乎不久前拿著柴刀到處砍的人不是她一樣。
「大伯,你真是我今天見過的向家頭一個說人話的人,真的。」
說話間,她鬆了松柴刀。
要是能解決掉這個成親的事情,她並非一定要執著著現在就分家,畢竟在向家灣,她要是真分出來了,其實基本上算得上是會寸步難行。
這不是後世,火車票一買,行李箱一拉,就能去很遠的地方租房子、找工作,自己養活自己。
她既不能租房,甚至也找不到合適的機會直接掏出幾百塊錢來建房,更別提在沒有介紹信的情況下去外地長久地待著了。
原本還想著就當做是替原身活好這個身份,挺到一年多以後也就海闊天空任翱翔了,但現在,她真是一天也不想在這個家待下去啊。
要是真的有什麼辦法能脫離向家就好了……
「行吧,我聽大伯的,」向遙垂著的眸子霍然掠起,眉尾延伸出一個順滑的弧度。
孰輕孰重,她自有衡量。
向根生憨厚地笑了一下:「哎,行,你趕緊將柴刀放下,別傷了人。」
外頭還有一堆人在看熱鬧,向遙並不怕向家人又來干出什麼事情,於是乾脆地將柴刀豎在了牆角根。
張菊花盯著她的動作,見柴刀被放開了,張開嘴就準備讓自己的氣勢捲土重來。
向遙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怵得她心裡一驚,嘴巴嚅動了兩下,最終哼出一個氣音,到底沒有說什麼了。
雖然說是要坐下來談,但向遙對跟向家人談的興趣一點也無,在眾人臉上逡巡一遭之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砰!」
房門甩得氣勢洶洶,撞得門框簌簌發抖,揚起一片木屑灰塵。
看熱鬧的人群並沒有就此全然散去,有自忖跟向家關係頗好的大嬸子老太太走進堂屋,眼睛一睃一睃地看周家帶過來的聘禮。
「嘖嘖,這家人捨得嘞,瞧瞧這縫紉機,溜光水滑的,一看就很貴。」
「何止是貴呀,買這玩意兒都要工業票的嘞,咱們泥腿子人家就算攢一年的錢能買得起,那也弄不到票呢!」
除了讚嘆這聘禮的貴重,她們也打量張菊花和周愛華的臉色。
「哎,要我說啊,這命里沒有緣分,那就真的沒有緣分,菊花嫂子,你也甭板著個臉了,你家丫頭不願意,那也沒辦法啊。」
張菊花看著桌面上淌著茶水的碎裂的搪瓷杯子,好半晌不說話。
這種丟人至極的事情已經令她一個字都不想說了,試問哪有孫女拿著柴刀揚言要砍當奶奶的?簡直是倒反天罡了!
看熱鬧的互相對視一眼,看出來張菊花現在一點說話倒苦水的意願都沒有,他們要是還待在這裡,難免就有些不會察言觀色了。
於是口頭上又一人勸了兩句叫她放寬心,便相攜著出去了。
人還沒有出院子呢,那八卦的聲音就隱隱被風吹到了堂屋裡——
「這一家子也真是笑死人,我活了這麼多年,頭一次見個十幾歲的姑娘家拿著刀子砍自家人嘞!稀奇,稀奇。」
「可不是,還不是張菊花不做人,向遙那丫頭長得這麼水靈,卻要被逼著嫁個瘸子,這擱誰誰能過得去?」
「呵,你們看見沒,那周家人拿過來的東西可是樣樣都好呢,聽說就是根生家老二媳婦娘家介紹來的,肯定就是家裡條件好唄,張菊花可不得撈一筆!」
……
說話間,幾個人出了院子下了坡,背影逐漸消失不見了。
堂屋裡死一般的寂靜,沒有一個人說話,也沒有人一個人敢說話。
片刻之後,張菊花狠狠拍了下桌子,咬著牙說道:「這賤丫頭,還真以為我奈何不了她了?」
她看了一眼牆角邊上的縫紉機和各色綁著紅紙的聘禮,眼睛轉了又轉,朝著一旁默默唉聲嘆氣一臉愁容的大兒子說道:「根生,聽說阿明學徒那邊的事情不做了?」
向根生不意他娘不說向遙的事情,反而說兒子的事,點點頭:「阿明的意思是得罪了師傅,不想繼續幹了。」
張菊花:「這麼好的前途,哪能說不干就不幹了。我待會兒給你點錢,你明天去那邊看看,先到公社裡叫上阿明,一起買點禮品,給人家師傅說說好話。」
向根生不做他想,連忙點頭應了。
他跟周愛華兩口子這幾天也是愁這事兒,好不同意給兒子弄了個出路,以後不至於只會,還能有個來錢的營生,阿明這小子說不干就果然不去幹了,每天上山下河的,他們也著急。
沒想到張菊花還惦念著這事情,不僅如此,還肯捨出點錢來讓他們討好一下那師傅……
向根生不由得心生一點愧疚。
他剛剛為了侄女的事情,還駁了他娘的面子,哎……
「行了,都先去幹活。」張菊花沉著臉,看了一眼還在發怔的周愛華,又氣不打一處來,「還愣著做什麼,木菩薩一樣!吃了一肚子的氣,還要把我們都給餓死啊?」
周愛華抿抿唇,將落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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