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友良吸了口煙,心裡也很煩:「主要是這孩子年齡實在太小了,他一個人怎麼好過日子。」
向遙:「怎麼不能了?不跟他爹娘住在一塊兒,他這日子過得還輕鬆多了呢。」
楊友良嘆了口氣:「這種事兒不是你想的這麼簡單的。這么小的孩子,你說他下地掙工分吧,也掙不了多少,一年到頭糧食嚼用咋辦?頭疼腦熱了要花錢咋辦?」
向遙瞪大眼睛:「分居又不是把戶口給遷出來了,難道他不能得到他該有的口糧嗎?」
楊友良沉吟了一下,為難地說道:「何六指這個當爹的不同意,我們做大隊幹部的也不能強迫啊。」
向遙簡直要被氣笑了:「他當然不同意了,他一邊恨不得何國強去死,一邊又指著人小孩給他當牛做馬洗衣做飯,給他養老呢。」
她指著何六指:「大隊長,你是不知道這人是怎麼對何國強的,不如我先給你說說吧。」
楊友良也十分無奈,何國強年紀實在太小了,這年頭半大小子吃窮老子,也不會有別人願意暫時收養他,所以這事兒實在難辦。
聽著向遙這麼說,他示意:「你說吧。」
向遙便給他數:「先前我就說過了,何六指幾次三番把小孩兒扔到山裡,這種不是人幹的事情他做得可多了呢!」
從將小孩兒按進水裡試圖溺死他,到寒冬臘月扒光了他的衣服將他扔到門外,從這么小一個人不僅要做家裡的全部事情,到沒有一天是不被挨打到鼻青臉腫的……
「咱們是新社會,不是舊社會。是法治社會,不是封建社會。這樣的行為但凡是加在其他人的身上,而不是他兒子身上,他都要被判刑坐牢的吧!」
就是可惜,在這個時代,這樣的鄉下小地方,無論是家暴也好,之前她被逼婚也好,即便是報公安了,對方也很難得到什麼有效處理。
但儘管如此,何六指還是被唬得渾身一震。
「咋、咋就要坐牢了,誰家不打娃的,咋我打就要坐牢了……」
向遙冷笑一聲:「你那是打孩子嗎?你那是蓄意謀殺。殺人要判的刑可重了。」
楊友良悶悶地抽菸,不說話了。
他知道,向遙說的這些,必定都是真的。
這何六指,還真就這麼對待過何國強,而何國強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只能說是他命大。
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真的適合和這樣的爹娘住在一塊兒嗎?他在心裡給自己打了一個問號。
向遙卻趁熱打鐵:「大隊長,我覺得這事兒沒什麼好想的,小孩兒的命總歸是最重要的吧。如果你不放心這樣操作的話,不如就先試試唄?要是不成,到時候再另外想辦法。」
張小霞也說道:「我看這個想法不錯,可以先試試看,何國強這小孩兒我還是知道的,別看他小,其實挺能幹的。住他那叔公的房子的話,周圍也有一些大人可以照應。」
楊友良看她一眼,心裡也有些動搖了。
何六指見他不說話,顯然是在考慮要不要這樣做,當即就鼓著眼睛不同意:「不行!我們家好好的,分什麼分!這哪有這樣子的。」
向遙毫不客氣地懟道:「你當然覺得好好的了,一天到晚啥事兒不干,都等著你兒子干,動不動就虐待小孩,你這就是舊社會的封建毒瘤、地主分子你知道不!我看你這樣的人就得抓去勞改!批鬥!遊街!坐牢!」
何六指指著她:「你、你——」
他想大罵,但目光一觸及聶百川,就想到這個狠人突然帶著幾個人去他家,他都不知道為什麼,就突然揍了他一頓,當即就不敢囂張了。
他現在很懷疑,這人就是為了何國強那小雜種特地去揍他的!
但他剛剛跟大隊長告狀,大隊長卻說他沒有證據!不能誣賴人家!
氣死了!
還只能憋著!
向遙不理他,扭過頭朝著楊友良說道:「大隊長,我看就先試試吧,這也是特殊情況特殊處理,好歹能讓小孩兒過點安生日子。」
楊友良看向何國強,小小的孩子臉上雖然五顏六色的,但神情卻堅毅。
只是他也注意到,每次何六指說話的時候,這小孩兒身體都微微地顫抖著,還竭力忍著,以為別人都不知道。
哎,就是實在年齡太小了啊。
「行,我同意了。」他拍板。
何六指猛然一驚:「這、這咋行呢!」
楊友良是個頗有魄力的隊長,他要麼不同意,但一旦同意了,作風就開始強硬起來。
聽見何六指還嘰嘰歪歪,他眼睛一瞪,桌子一拍,大聲說道:「咋不行了?你要是規規矩矩老老實實地當個人,我還敬你是條漢子,但何六指啊何六指,你瞅瞅你都幹了些啥事!」
光是聽著向遙此前地描述,他都覺得揪心,沒想到自家大隊裡,居然還有過這樣的事!
「你給咱們石塘大隊丟人知道不!沒抓你去報公安就是好的!你還在這裡嘰嘰歪歪個啥勁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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