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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風雲樓。

素淨的車馬緩緩停下,冬憐從車中下來,隨後下車的是一戴著帷帽的女郎。

女郎行走大步,直入風雲樓三樓。

三樓某雅室房門打開。

冬憐在前,帷帽女子在後。

屋內,等候的江陰士子韓休傑連忙起身行禮:「士子韓休傑,見過女郎。」

「久違了,韓士子。」馮雲摘下帷帽。

這回她不是這幾日在府中幾乎和馮清一樣的裝扮,而是穿回了自己最慣常的衣裳。

韓休傑目光似有若無的往馮雲身後瞄了眼,連忙躬身:「不知女郎相召,是有何要事。」

馮雲彎唇:「也不是什麼要緊,只是聽聞前幾日士子於我鎮國公府的馬蹄下救了一小童,二姐姐回府之後就常說韓士子雖是文人學子,卻頗有俠義之心,想來日後入仕定是國之棟樑,總是全是夸士子的,這不,又做了個小玩意給士子,說是感謝士子相救之恩……」

馮雲拿出盒子。

聽著馮雲那番話眼底就已經有些泛紅的韓士子雙手顫顫的打開盒子。

看到盒子裡的刀筆刃,韓士子的雙手抖的更厲害。

隨後就在馮雲的視線中,韓士子顫抖的拿起來,擰了擰,擰開了。

「你怎麼知道怎麼用?我還什麼都沒說。」馮雲驚愕。

韓士子苦澀的張了張嘴,似有猶豫,但最後還是道:「若是我說是我做夢夢到的,女郎可信?」

馮雲愣愣:「你是說你原來常做的那個夢?」

韓士子低下頭,沒說話。

卻更顯出了幾分脆弱不堪。

馮雲想到早些時候她接到的關於江陰韓的紙條上所寫,緩緩道:「我信你說的夢!」

「再說,這不就是證據?」

韓休傑驚喜抬頭,眼中滿含淚水。

「女郎,當真信我所說?」

她剛才都說她信了,怎麼還要她再說一遍?

馮雲暗暗搖頭,道:「我信。」

韓休傑激動難抑,終於道出了他的那個夢。

馮雲對韓休傑的這個夢早有所料,早先在西山寺也聽了幾句,可當親耳聽到詳細版才知道竟是比她猜想的要精彩的多。

第一百四十四章 安心呢

「我是從六年前開始做那個夢的,一開始只夢到人影,什麼都看不清,後面就夢到的多一些。有山水,有城池,有鋪子,還有彼此說話的人,以往我從沒有見過,只以為是夢中所見,待來了京城,才發現竟是和夢中一般。」

「夢中的女郎端莊嫻雅,雖不曾所見容貌,如今也猶如輕紗籠罩,朦朦朧朧,可周身氣質如華,宛如天上謫仙,正所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又似女郎曾有詩『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不容直視——」

「還請女郎恕罪,上次在西山寺是韓某唐突,風雲台那日也是當真自承有罪,所雕之物也是日日戴在身上,後又幾次與女郎巧遇,實是韓某之幸,若非得遇女郎,韓某絕無可能有貴人看中。」

「上回遇馬匹驚慌,說是什麼俠義,韓某以為換做其他士子看到亦會同韓某一般,雖是小兒,然性命又有何高低之分?卻不曾想女郎竟是記在心上,還有謝禮相送,韓某汗顏不敢受。」

「佛曰,一啄一飲自有定數,若是韓某心懷攀附,怕也不會有這數年夢境,於韓某而言,夢中之女郎,仙也罷,神也好,哪怕是魔,亦是韓某所經所受。若非今日見到這刀筆刃,又有女郎相詢,韓某不會再多言。」

「韓某不知女郎如何稱呼這刀筆刃,那位女郎就是如此稱呼,也是她親手所畫,相送與我,不然我也不會知道怎麼用,在夢裡,這刀筆刃救了我一次。具體因何,已經記不清,只記得那夜火光漫天,有歹人持利刃衝進我房中,幸而我有刀筆刃,才藉機反殺了歹人,保全性命。」

韓休傑看著桌上的刀筆刃,面上仍是心有餘悸,卻已經不再言語。

馮雲怔怔失神,半響,道:「如此驚險,那這刀筆刃,你還是務必要收下,萬一夢境成真呢?」

「可……」韓休傑遲疑。

「收下吧。」馮雲道不容拒絕,「你這邊只是早拿到而已,日後說不得每個士子都會有呢。」

韓休傑面有愧色,起身行禮:「既如此,韓某愧受。」

「不愧受不愧受,若非是你,還沒有這刀筆刃呢。」馮雲擺擺手,又一副好奇的神色,「夢中也有風雲樓嗎?」

「有。」

「我和姐姐是雙胞姐妹,韓士子以為我和姐姐誰更像是夢中那個看不清模樣的女郎?」

「這……」

「我絕不會告訴第三個人。」

「是,是令姊。」

「哇,好神奇!就像我夢中的白鬍子爺爺一樣。」馮雲驚嘆不已,卻已然斷定這個長得眉清目秀的江陰士子說的不盡不實。

韓士子說夢中所見刀筆刃,是真的。

不然也不會一語道破。

韓士子在看到馮清的時候臉上的訝異之色比見到她時還要激動。

所以所說馮清更像是夢中的女郎,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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