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後面有一道小門,穿過小門就到了國子監。
馮雲到方祭酒的小院中時,正看到自家祖父和方祭酒在下棋。
兩位白髮老人在樹下對弈,風行還有幾位僕從在旁伺候,點點檀香燃起,頗有靜謐之意。
馮雲還看到了另一個年輕俊朗的郎君,曾經在國子監見過的據說是馬球隊中的高手,但因為亦有官身,此次馬球賽沒能參加的方文軒。
數月不見,方文軒更顯沉穩。
方文軒看到馮雲,先是一愣,隨後像是認了出來,眼中划過一抹亮光,嘴角也高高揚起,盡顯風流。
馮雲目光淡淡掃過,就好像不認識,恭恭敬敬向兩位老人家行禮。
「孫女見過祖父。」
「見過祭酒大人。」
「好好。」老祭酒大人連聲應著,慈祥和善的和上回馮雲看到的嚴肅平靜的老祭酒大人像是兩個人。
鎮國公沖馮雲抬抬手。
「不必多禮,不是也早就見過了?」
「孫女不敢逾矩。」馮雲道。
老祭酒大人捋著鬍子沒說話。
鎮國公問馮云:「怎麼找到這裡來?」
「父親說祖父最知我大乾地理,人文。」馮雲道。
鎮國公瞥了眼老祭酒,嘴角微不可微的一勾:「你父親啊,就是顧著你祖父的顏面,在老祭酒大人跟前,我所知也不過爾爾。」
老祭酒大人狀似驚愕:「哎呦,你還有謙虛的時候?」
「事實而已。」鎮國公道。
老祭酒笑了笑,對馮雲道:「你祖父說的倒也沒錯,文軒,去吧!」
「是。」
方文軒躬身應諾,又對馮雲道,「女郎請隨我來。」
「多謝。」
……
窗機明亮的屋內工工整整的幾個書架,書架上分門別類擺放著各式書籍。
方文軒一邊取書籍圖冊,一邊道:「老祭酒大人胸有百萬書,而這些大都是人文地理圖冊。並非是祭酒大人記不得,而是祭酒大人說歷來著作都是後人在前人所言當中添添補補,或為私利,或為爭鬥,原本前人並無此意,後人添了就有了那層意思,但人文地理不同,都是前朝傳下來的習俗,不論是口口相傳還是約定俗成,都有據可循,地理水文就更是如此,隨天災人禍各有變動,要隨時關注抵報才能確定我大乾之地為何。」
馮雲聞言,只道老祭酒大人厲害。
很快方文軒就把書記圖冊擺到了屋中的桌上。
馮雲看著桌上的地理人文名錄,額角微微一動,轉眸看向方文軒。
方文軒揚唇:「看出來了?」
「你……」
「我怎麼知道你要往榕城?」方文軒問。
「你與我同行?」馮雲問。
「雲郎君不愧是雲郎君,我雖也在翰林院,但因為祭酒大人的緣故,可不用在翰林院當差,昨兒祭酒大人說要我陪同一女郎往榕城一行,我還想是誰家女兒竟不惜前往如斯遙遠之地,原本還擔心那位高門女郎或有什麼刁蠻任性之舉,今兒見到雲郎君方恍然大悟。」
方文軒對馮雲深深一稽,「此番千里,還請女郎不吝看顧一二,方某感激不盡。」
「你去榕城作甚?」馮雲問。
「當然和女郎所行一樣,尋人,那位既是國公老友,也是祭酒大人之友。」方文軒道。
馮雲明白了。
「若當真如方大人所言,自當同心協力。」馮雲道。
「有勞。」方文軒道。
馮雲埋頭看方文軒找出來的人文地理之圖冊,但見圖冊的整齊全面,可見方文軒也早有準備。
「方大人都記住了?」馮雲問。
「女郎可帶走,回京都後交還給祭酒大人即可。」方文軒道。
馮雲就等著這句話,立刻動手收拾,一邊收拾,馮雲一邊問:「方大人所行幾人。」
「一名僕從,幾件行李。」方文軒。
馮雲看著他。
方文軒笑的溫文爾雅:「有雲郎君在,方某不虞擔心。」
馮云:「……」
這人很有些無恥,可又讓她沒法反駁。
「你是祭酒大人的遠親?」馮雲問。
「正是,上次在國子監若非人多眼雜,方某便告知雲郎君了。」方文軒謙遜。
「那你也能見到四殿下了?」
方文軒眸光幽亮:「一個時辰後,我就要入宮。」
馮雲忍不住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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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
重重宮牆之內,奼紫嫣紅,紅牆碧瓦。
偌大的宮殿一座連著一座,是厚重富貴尊嚴,亦是寒涼清寂。
裹著斗篷的季子墨看著屋檐下的菊花,雙手交握著感受著手心裡的暖意。
「她還說什麼?」季子墨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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