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過興奮,馮雲什麼時候睡著的都不知道。
……
千里之外,京都,皇宮。
寢宮內幽暗清寂。
偌大的床上,季洛悶悶的聲音傳來:「四哥,睡了嗎?」
「沒有。」季子墨。
「晚上好像沒吃飽。」
「想吃什麼?」
「不用了,太麻煩。嘿嘿,這是在四哥這裡,若是在我那邊,至少也要一碗麵。」季洛翻了個身,夜色里看著季子墨的眼裡仿若映光,「四哥,你說今兒雲兒吃飽了嗎?」
「你不是叫她帶獵物回來?」季子墨問。
「那也要她先到了那片林子再說。」季洛道,「誰知道現在她到了哪裡。哎,四哥,你說雲兒為什麼要我們多念叨她?好像她能聽到似的。」
季子墨笑了笑:「五郎知道我在西山寺多年,那時主持常說的話就是『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主持說禪意並非固執,而是因人不同各有不同,我以為這句話的意思是,我們常常以為旁人聽不到,看不到的,或許冥冥中就知道了,更順應著去做了,這才有這麼多的驚喜,巧合,若是我們念叨的多了,或許她真的能感應到……」
「所以不是沒辦法不得不去做,而是他本來就想,是不是?」季洛突然冒出來一句。
季子墨頓了頓,問:「五郎,你在說什麼?」
季洛搖頭,過了會兒,被子裡窸窸窣窣的一陣,季洛鑽到了季子墨的被子裡。
季子墨:「……」
「四哥,不要趕我走。」季洛緊緊抓住季子墨的胳膊。
季子墨另一手摸了摸季洛的頭。
「不會的,你是我五弟。」
似乎得到了安慰,季洛很快睡著了。
聽著身邊均勻的呼吸聲,季子墨看著窗外,目光幽深。
……
馮雲早晨醒來,腦袋昏沉沉,覺得好像是做了什麼夢,可又一點兒印象都沒有。
收拾了一番,繼續趕路。
只是之前趕路時,車隊後面遠遠的還有人跟著,這回卻是沒見到什麼人了。
護衛說大概是被郎君入林中收穫頗豐嚇到。
馮雲不置可否,只叫人反跟上去,查清跟腳。
********
榕城。
較之宛城,悍城,榕城更近南夷,榕城內的外邦人也更多。
不過比之悍城,榕城的商鋪叫賣聲更熱鬧,人人臉上都帶著笑,看到這麼多的商隊一起進城除了好奇就在問詢買賣什麼,弄得原本計劃要去別處買賣的商隊主事也有了在這邊交易的心思,而原本到了榕城就完成了任務的馮雲一眾也和他們分了開。
「小芸芸自小沒見過娘,見見娘親家裡人,或許就知道你娘親是什麼樣的人了,是不是?」
馮雲哄著小芸芸,小芸芸點頭應了,守在後面的兩個大漢心裡頭直打鼓。
總覺得這位雲郎君的話裡頭有坑。
萬一咱家裡來的人入不了小卓瑪的眼,是不是小卓瑪就不回去了?
……
何管事一行人走了。
不同以往每次到達某個城鎮,馮雲和方文軒都要在城中逛上一圈的慣例,當日馮雲和方文軒都沒有出門,且各自沐浴更衣。
和善聽聞,亦是仔細收拾了一番。
翌日。
馮雲和方文軒出了門,穿著和榕城百姓幾無二致。
護衛們也沒有像是往常一樣聚攏在馮雲和方文軒身側,各自散開,就像是尋常的百姓一樣。
沒有人察覺到異樣。
只有街邊上的小販叫賣聲大了些。
今兒街上的人好像比往常多。
……
回春堂。
若非是街面上飄散著的藥香,乍然來到這裡都要險些以為是哪家客滿為患的鋪面。
門口排著的隊幾乎一直到街頭,排隊的大都是穿著布衣的百姓,腳下著草鞋,身上打著補丁,或扶著老人,或苦著臉,或面色發青,或滿額虛汗。
這邊的門進,另一邊門出。
卻也井然有序。
「這,真要老老實實的排隊?」方文軒忍不住執絹捂住口鼻。
「不然呢?」
方文軒咬牙,也只能從了馮雲,和病患一樣,排在其中。
只是剛站到隊伍里,鼻端似有若無的各種病懨的氣息就叫方文軒險些嘔出來。
馮雲也有些難受。
但只要去過醫院,又怎麼會沒經歷過?
掛號排隊,看診排隊,輸液排隊,住院也要排隊。
不一樣的是醫院有消毒水的味道,這邊沒有。
雖然在這裡,她是高高在上的什麼貴郎君,可在那裡不管什麼身份,至少明面上都是老百姓。
或許有錢有勢能讓你舒服一些,晚一些和閻王見面,但早晚都要見,誰都沒有例外。
正就在馮雲深思縹緲的時候,前面的病患許是等的久了,眼前一暈,險些摔倒,馮雲伸手扶住:「小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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