彈劾太子妃恣意殺官,無視國法,不堪為皇后之尊。
類似這樣的彈劾摺子這幾日陛下已經收到了幾份,陛下留中不發,每次看了也都是這樣含笑不語。
雖說也是在陛下身邊伺候,可陛下怎麼想,他還真猜不出來。
「小海子。」季子墨道。
「奴婢在。」小海子連忙應諾,鼻尖莫名的冒出了汗濕。
季子墨連看也沒看小海子,只低頭喝著參茶:「我入宮後就是你在旁邊伺候,說來這偌大的宮裡除了父皇,老五,就只有你和我最親近。」
沒有用「朕」,只說「你,我」。
小海子拂袖跪倒,再抬頭時眼裡已經一片紅彤彤的淚光閃動:「是,小海子蒙主子恩寵,沒有主子,就沒有奴婢今日。」
季子墨看他這樣子,輕嘆搖頭:「這怎麼說的,朕只是一時感懷。」
「朕當了皇帝才知道當初父皇是如何不易,何況朕年歲尚輕,朝中重臣多有小視,原本皇后在身邊,還能幫一幫朕,如今她還真是捨不得回來了。」
季子墨嘆息,看著桌上馮雲的摺子,眼中複雜難辨。
小海子笑道:「主子多慮了,皇后娘娘必是惦著主子的,就說皇后娘娘這摺子厚的都能當是家書了,此番皇后娘娘一去千里,惦著給主子各種有趣的玩意兒不說,還取了蠻族祖墳上的物件來祭奠先皇,回來路上遇到了大膽匪人,皇后娘娘都只是一筆帶過,可卻又仔細向陛下說了為何斬殺緣由,不管是細緻地兒,還是對朝中芸芸之口,皇后娘娘都仔細著呢,想來這會兒皇后娘娘定是快馬加鞭的趕回來。」
季子墨被小海子說的嘴角揚起:「不錯,正是如此。」
當下也不喝茶了,拿起紙筆來就要寫封敕書。
還沒落筆,季子墨又瞧小海子:「皇后入宮沒幾日,你倒是會為皇后說話。」
小海子嘿嘿笑道:「又是何止奴婢,宮中上下有幾個不說皇后娘娘好的。」
季子墨似是愣了下,道:「也是,當初皇后徹查香玉案,可是幫了宮裡不少人。」
「是陛下鼎力相助,不然皇后娘娘哪裡會處置的如此乾淨利落。」小海子鏗鏘有聲。
季子墨失笑,擺了擺手:「滾,朕要跟皇后說,要她早點兒回來,也好治治你們這等阿諛之人。」
「陛下明鑑,奴婢只阿諛陛下和皇后娘娘。」小海子喊冤。
季子墨啼笑皆非:「滾——」
小海子笑嘻嘻的退出去,待殿門關合,小海子再抬頭,已然又是宮中大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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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之上,馮雲在前,身後眾兵將在後。
風吹颯颯,雖肅立卻已殺意凜然。
前面有傳信騎兵面孔不自覺的泛白,從馬背上翻身而下,雙手奉信:「殿下,陛下敕封。」
馮雲接過,發現竟是輕飄飄,仿佛空的。
第四百一十八章 痛快
自然不可能是空的。
馮雲打開,裡面一張暗紋龍韻紙上四個字:朕等皇后。
陌生的紙箋,陌生的稱呼,熟悉的字跡。
似乎一下子回到了四十多日之前。
馮雲的眼中陡然的浮上晶瑩,嘴角也輕輕的彎起來。
短短的四個字,卻是千言萬語。
祖父沒事。
家中無恙。
他在等著她。
「還有嗎?」馮雲問。
送信的騎士從背後撈出一個袋子。
「陛下說,若是殿下問及就交給殿下,若是殿下不說,就不必取出來。」
馮雲接過袋子,袋子裡果然是一些肉乾,果脯,還有糖。
看樣子比先前他送她的好看一些。
馮雲立刻剝開一顆,放到嘴裡。
甜甜的,熟悉的味道。
馮雲揚起眉梢。
一路上眾鎮國公府精銳感覺到的冷意湛涼忽然猶如春風拂過,萬物復甦。
四周瞬時寂靜,馮雲也察覺到了,嘴角抿起,又是肅然之色。
「啟程!」
眾騎兵上馬。
馮雲抬眸往前方看去。
祖父,母親,叔父叔母,二兄,盡在數百里之遙的京都。
等她。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馮雲終於想起來早先忘記的是什麼了。
「三郎呢?」馮雲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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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暮修不得不懷疑三姐姐是不是忘了他們四個。
監國都回來了,也沒有接到要他們回去的信箋暗號。
因為他們四個在這裡,鎮國公府也有暗探留下,即便和善可能會因為那位公主的緣故有所隱瞞,可鎮國公府的暗探也沒消息。
他們四個能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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