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家老夫人舊疾犯了,我著人將庫房裡的人參送了去,就是二爺三年前從西山得來的那對。另一個事,族裡的秋茗丫頭年後就要成婚了,要嫁到南邊兒去,說是年後要來給母親您磕個頭,禮單我已經備好,隨後母親您讓柳嬤嬤掌掌眼,看有沒有要添的。」
徐老夫人揮了揮手,讓柳嬤嬤把單子收起來:「這些事你看著辦就成。你大嫂在府里的時候,也都是自己打算的。這各家的人情往來,多做幾次,心裡就都有數了。」
錢氏聽老夫人誇大房的那位,訕笑著應道:「母親說得是。」頓了頓又打起精神道,「沒有十足把握時,我是萬不敢擅自做主的。就說朝寧院裡,伺候的人手不多,連管事的替我發放月例銀子,都要說撥到三公子朝寧院的銀錢比其他院裡少了呢。刑部的公務又繁忙,我是真擔心下面的人手太少,諸事上不夠妥帖。母親您看……」
徐老夫人睜開眼,望向錢氏,打斷了她還沒說完的話:「他那兒的事,你不必多管。」
錢氏臉上的笑僵了一僵。
徐府各院裡的下人還算規矩,除膳房、繡房這些地方和家,其他奴僕甚少無所顧忌地四處走動。朝寧院的人手本來就少,加上他們一個個的嘴都嚴實得很,錢氏差人去打聽過,從沒問出過什麼。
若是從前,她便默默忍了,可眼下有事要求人家,不得不多說幾句:「母親說得是。可這大嫂不在府里,朝寧院裡添了個人,我還從沒見過呢,不知是該多備些什麼送去。雖有什麼缺的,那邊兒的丫鬟都能夠去找管事的,但到底是位新人,也該放些好東西在房裡,才不至於太冷落她。我昨兒個去庫房裡看了看,竟不知道哪樣合適。」
徐老夫人垂眸聽著,末了點點頭:「這倒也是。」
錢氏一喜,立馬想說不如今日就叫人過來看看,還沒來得及說話,徐老夫人就逐客了:「你想得周到,回頭讓她到我這兒坐坐,若有什麼缺的,再差人上你那兒領鑰匙去取。」
錢氏頗為不甘地回去了,只能想著,好歹是能往朝寧院裡送些東西了。只要那位到老夫人跟前去一次,以後免不了也要時不時地到雲壽堂請安,自己早晚能遇上她說說話的。
錢氏在寧賢院裡一邊等著老夫人差人來取東西,一邊籌備著年節的瑣事,扎紮實實地忙了一陣子。她剛聽說老夫人請了人去雲壽堂,大夫人宋氏要從寺廟中回來的消息也傳到她耳中。
錢氏近來在老夫人跟前做出謹小慎微的模樣,這大嫂回府必定是要為大嫂接風洗塵的,免不了又要費一番工夫。她最恨宋氏那清高孤傲的做派,眼下也不得不低頭。
「罷了。只要事能辦下來,讓她得意一陣又何妨。」
另一方,雲壽堂內,徐老夫人挑選著宋溫房裡的掛屏圖畫,一壁讓人上茶。
蘇蘇福了福身,由鄭嬤嬤扶著手落座。
屋內其他婢女都退了出去,只剩她們和徐老夫人身邊的貼心人。
徐老夫人頭戴鹿鶴同春抹額,鬢邊花白,瞧著身子骨不太硬朗,坐一會兒就要由老嬤嬤扶著換個姿勢,給宋溫挑選掛屏可是十足地仔細,一張一張地慢慢選著。
老夫人溫聲開口:「弘簡他公務繁忙,身邊又只你一個貼心的,你少不得要多費心。」
蘇蘇腕上的一對兒圓條玉鐲碰在一起,叮噹脆響,她的聲音也同樣動聽:「不曾耗費心神,能在三公子身邊,是奴婢的福氣。」
徐老夫人低不可聞地嘆了聲氣,徐徐說道:「這三個孩子當中,他尤為不同。老二明甫沒辦法跟他比,老大雖是兢兢業業,不敢稍有閃失,但弘簡年紀要小些,刑獄之事又牽扯甚多,於他自己身上,便照料得不好。你從前在膳房時就很不錯,溫兒邀你同去別莊,回來也常在我跟前提起,我便知道你是個細心的。弘簡他路還長著,你須得多體貼他。」
說完這些,老夫人仿似累了,接過清茶抿了口,緩了一小會兒,才又問道:「你是三年前入的府,是家中遇到什麼事兒了?」
沒料到老夫人會問這個,蘇蘇頓了頓才做了應答,她搖了搖頭:「家中沒人了。是照顧我的人家……遇到了一些事,逼得沒辦法了。」
回憶起那對夫婦,蘇蘇心中的感激之情幾近於無,便是有再大的恩情她也還夠了,何況他們總想著從她身上刮些銀錢去玩樂,絲毫不顧及她是過的什麼日子。
娘親去世時,她才一丁點大,但也記得娘是留下過一些東西的,足夠他們把她養大。那些東西讓她和他們一家豐衣足食是不成問題的,可她漸漸長大,那家人的境況卻越來越差,她便也跟著受苦,直到賣身為奴。
他們拿了那錢解了燃眉之火,之後卻不知節省,沒剩下些什麼錢,日子平平淡淡過著。
她在徐府的這三年,他們從來沒到徐府看過她,一到年節生辰,她都是孤零零一個。
去歲夏天,山洪衝下來,毀了蘇蘇娘親墳墓旁邊的一塊地,山坡上滾下來的亂石把墓碑損了一半,墳上的情形不太好,要錢補修了,匠人等著錢到手了才肯開工幹活,他們才托人叫她回去,把這錢給了。
同她一齊進府的丫鬟里,有個同村的姐姐,但人家顧忌著舒家兩口子的名聲,都不敢與她多說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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