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勉強止了淚,由鄭嬤嬤挽著往裡間走去。
鄭嬤嬤話里話外說得好像他睡個兩晚就能癒合。
徐弘簡在後面聽著,簡直有些不敢相信這是那個最疼惜最關心他的嬤嬤。
進屋剛坐了一會兒,綠鶯便從小廚房端了藥來。
黑漆漆的一碗,濃重的苦味在空氣中飄散開。
蘇蘇聞到這味道,心情竟慢慢地平復下來。
良藥苦口,說得總是沒錯的,他好好喝藥,不要勞累,便能像鄭嬤嬤說的那般儘早好起來。
蘇蘇接了藥碗,拿著小勺輕輕攪動,準備讓藥湯涼一涼再給他餵。
青木見狀想接過來,怕燙了她的手,忙道:「姑娘,要不還是我來吧。」
「我來便好。」蘇蘇聞著湯藥的苦味,皺了皺眉,轉頭吩咐綠鶯:「去取些荔枝蜜餞過來。」
綠鶯很快就把攢盒拿了過來,剛好藥碗也不燙手了。
徐弘簡坐在圈椅中看她,見她勺了藥湯遞來,便張嘴喝下去。
蘇蘇和他中間隔著置物的小桌,她餵完兩勺本想給他拿一小塊蜜餞,但見他垂眸盯著自己這方,也不說話,只好接著給他餵。
藥碗不一會兒就見了底。綠鶯上前來把藥碗收走。
他臉上並沒有其他表情,似是不覺得有多苦。想到自己喝個補湯都要皺著臉,蘇蘇覺得自己有些不爭氣。
但拿都拿了,蘇蘇便開了攢盒,問他:「公子要紅鹽的,還是蜜釀的?」
徐弘簡把目光從她臉上移開,落到攢盒上:「都可。」
蘇蘇毫不遲疑地選了蜜釀的,拿了一塊在手上,抬頭時才有些猶豫,方才餵藥雖也是她餵的,可好歹有個瓷勺。
徐弘簡半闔了眼,又輕咳一聲,加上他略顯蒼白的唇色,看起來很是虛弱。
蘇蘇心上一緊,也顧不得那些了,把小小的蜜釀荔枝幹湊到他嘴邊。
徐弘簡藏住眸中的笑意,含住那塊蜜餞,然後就見小姑娘像是被燙了手,飛快地把手收了回去。
荔枝肉本就偏甜,又是蜜釀的,完全蓋住他舌尖殘存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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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弘簡受傷過後鮮少出門,在府中踏踏實實養起傷來。一時間,朝寧院比過年的時候還熱鬧。
二夫人借著這事有了與朝寧院來往的由頭,隔上一兩日就要差人送些東西。送些補品藥材也就算了,偏生那從寧賢院過來的媽媽每回都要和蘇蘇說上幾句話才離開。
受傷的又不是她,蘇蘇心中不解,但因先前多虧了二夫人,徐弘簡的傷才及時得到包紮,她也就耐著心思和那人閒聊一二。
徐弘簡歇在府中也不得空閒。
那個在街上傷他的惡徒,已經關押起來,現下正被大理寺審訊。朝廷命官被當街侵襲一事可大可小,大理寺與刑部往來密切,遇上這種事自是更上心些,每日的進展都有人轉呈到徐弘簡書桌上。
這日白鬱南親自到徐府跑了一趟。
湖中冰皮始解,春風尚寒,白鬱南已經穿上了輕薄春衫。
摺扇一敲即合,白鬱南一掌撐在桌上,偏頭打量徐弘簡。
白鬱南長眸一眯,帶著些許試探:「這人已經查無可查了,五服之內都叫我摸了個明白。沒見有人與你有過節的。只有一處可疑,他曾在秦家當過兩年護院,後來酗酒成性,被人趕了。」
徐弘簡點頭:「多謝白大人。那大概只是巧合。」
白鬱南忍不住補充:「是那個與趙家有姻親的秦家,你就不懷疑是他們惱恨你幾月前在通州辦的那事,蓄意報復?」
「若真細究起來,京城有幾家沒有拐著彎的親緣。」
白鬱南經手過的案件不少,趙家那群人心有多黑他再清楚不過,陰狠暴虐的手段都使得出來,連他的老師都在趙家人手上吃過不少虧。
聽徐弘簡這樣說,白鬱南倒是起了疑惑。
若是趙家尋仇必不會如此輕易揭過。他仔細審了,那個刺傷徐弘簡的男子只是身體強健一些,沒多少功夫。
徐弘簡在通州順藤摸瓜扯起來的可不算小魚小蝦,給趙家造成的損失夠他們心疼一陣子了。若派出這樣一個人來報復,顯然不是很合算。
思及此,白鬱南便歇了心思,這回抓不到趙家的把柄總還有下次。
他轉頭看到一旁的青木,抬起摺扇指了指,朝徐弘簡說道:「要不我給你物色一個會拳腳工夫的小廝?」
青木是得了吩咐才沒出手,像那歹徒的身手,他一次打三五個不成問題。他忍著冤屈將白鬱南送出門。
蘇蘇剛好看見白鬱南離去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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