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醫的大夫寫的字是很難認清,但未必沒人能補。不提別的,就說我們家,前些年遇上的水患,多少人失了生計?因為其他緣故換行重來的也不少。多去書畫鋪子走走,說不定也有人從藥鋪醫館出來在書畫鋪子做事的。也可以問問相熟的大夫,若有古舊的典籍是如何保存修補,總是有法子的。」
紫雲的嫂子衛氏身子康健,一路跋涉,既不暈船,在馬車上坐幾個時辰也不頭暈,一到家就麻利地收拾一通。蘇蘇第二天帶著備好的賀禮前來,宅中已經變了模樣。
魏大哥在外忙碌,就她們三人在家,提早半個時辰就用了午膳,然後熱熱鬧鬧地去街上購置所缺之物。
魏大哥成親這麼多年,在家的時候極少,都是衛氏一人支撐著這個家。紫雲和蘇蘇都覺得衛氏頗為辛苦。
而衛氏卻不這樣想。
她笑眯了眼,很是爽朗:「你們終究是年紀還小,哪知道我一人在家的好處?以前不在京城,也沒有親戚,最多和鄰居有些往來。紫雲她哥在外賣力掙錢,我又有閒又有錢的,日子過得很舒心。」
然後衛氏又講了從前的鄰居家中人多,經常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生。只要男人在家就要攢著精神去應對,別提多累了。
說完後,衛氏清了清嗓子:「當然我也曉得存下一些錢的。」
蘇蘇聞言先是驚訝,後來又恍惚覺得,自己不也差不太多?
徐府幾處院子,就屬朝寧院人丁最少,她也不需要每日去老夫人大夫人跟前請安,也就是和宋溫走動得多些。
銀錢上面,更是如此。蘇蘇向來節儉,以前做丫鬟時的月錢都攢著,後面投了大半到紫雲的鋪子裡,現今回報可觀。而她幾乎沒有能花錢的地方。鄭嬤嬤妥帖至極,蘇蘇不曾想到的,她都能考慮周到。還有滿匣子鑲金嵌玉的首飾,不愁沒有能搭衣裳的。
而徐弘簡雖住在朝寧院,卻總是早出晚歸,添茶磨墨的瑣事都用不上她,更別提其他繁重雜務。
一下午三人走了許多家店,一看見書畫鋪子,衛氏便拉著蘇蘇進門去問,雖沒有得到肯定的答覆,但也有兩個掌柜說,若找不到合適的師傅,他們可以一試。
衛氏精明能幹,一眼就能找到想要的東西。到最後她們買了不少,但回去時天色還早。
回徐府時,蘇蘇又順手給小禾小苗買了些府中廚娘不常做的吃食。
雪泥也在院中。於是蘇蘇踏進朝寧院時,就看到兩個矮矮的和一個圓圓的身影朝自己跑來。
小禾氣喘吁吁,臉蛋紅紅,指著雪泥說:「姐姐你出府了,雪泥在院裡繞了好幾圈,然後窩在花叢邊上等了好久啦。」
蘇蘇將油紙包遞給她們。小禾小苗甜甜地道謝,蘇蘇揉了揉兩個小腦袋。
雪泥喵嗚喵嗚叫著,蘇蘇彎腰想摸摸它,雪泥一蹦就攀住了蘇蘇的肩膀。
毛茸茸的小貓很粘人地在她肩上蹭蹭。蘇蘇摸摸它,柔聲道:「怎麼這般粘人啊?」
小禾兩隻小手乖巧地捏住油紙包上沿,正不錯眼地盯著雪泥的小尾巴。她聽得蘇蘇輕嘆著說出這句,興沖沖地道:「這個我知道!姐姐對它很好呀。」
「粘人精。」頸側被蹭得一癢,蘇蘇制住它,然後把它放下來。
進淨室沐浴時,雪泥被關在外面,但隔一會兒便要喵聲叫喚。
一股香氣浸在溫水中,清清涼涼的,聞著很舒服。氣味和入夏後祛蟲止癢的香藥膏有些相近,只是更溫和淺淡一點。
忽然間,上回下雨天叫蟲子叮咬的記憶又浮現出來。南方濕氣重,密林深草中毒蟲甚多,比京城裡的蚊子厲害。
小禾說雪泥粘她,是她待它好的緣故。那她對他,是不是該再好些?
沐浴後換了身衣裳,簡單擦拭了濕發,蘇蘇便從淨室走出來。
先前只記掛著準備安神助眠的物什,防蟲的香囊也該備些。這會兒讓綠鶯出府去買香料,應當還能趕上。
縫製香囊僅需小小一塊料子,蘇蘇隨便一想,便定好了要繡上去的花樣。
然而剛踏出房門,便見到徐弘簡。
蘇蘇朝他走去時,唇角微揚。
前些天覺得他在躲著自己,果真是想岔了。現在他不就停下來等她了?
徐弘簡著靛藍色寬袖錦袍,風姿卓然。因著近來清瘦,眉目更是深邃,如描如畫。許是約著同僚出城踏青,此時氣色比前兩天要好上不少。一根烏髮微微汗濕,貼在鬢邊,便又多了分生動。
蘇蘇不大好意思地挪開視線。
錢多事少,還送上門來讓她觀賞這張臉。
好像比紫雲她嫂嫂形容的那種日子更舒心?
第59章 南園
衛氏和小禾的話在蘇蘇心上一過, 平白惹出一股愧疚。
蘇蘇決定,要待他更好一些。
至於要怎麼好,蘇蘇還沒想明白。徐弘簡平素並無鍾愛之物, 為數不多的閒暇時日也就看看書或是作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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