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靜默地看著他,眼底悄然蘊出淚意。
若說此前徐弘簡衣不染塵,清冷有如山上雪。眼下便是將污濁盡都除淨,雪玉一般靈透易碎。
他就像她在醫館見到的任何一個病入骨髓的傷患,面上沒有多餘的一丁點血色。在離京前就被她惦記的消瘦一事,現在變本加厲呈現在她眼前。
仙佛造人若思圖以最少的筆觸描畫出清絕雅致之士,理應如是。
吝嗇到多一分的生氣也不給他。
呼吸也輕薄。蘇蘇不敢攪擾他安眠。
視線下落,那雙堪可入畫的手,也瘦得能辨出骨相。
蘇蘇鼻尖酸酸澀澀,她直起身子,想去輕輕握一握他的手。
指尖相觸之時,蘇蘇唇角向上微微牽動。他指腹還是溫熱煦暖的。
憂懼緊攥的心略鬆了松。蘇蘇滿足地握住徐弘簡的食指,意猶未盡地感受著肌膚相觸的溫存。而再抬頭時,卻與他看來的目光正好撞上。
徐弘簡眼眸低垂,靠在軟枕上休憩醒來見到她,面上不動聲色,瞧不出驚訝。唯在蘇蘇微顯慌亂地抽出手時,他指上重又感知到那熨帖的溫熱,琉璃般的烏眸中才有了些波動。
蘇蘇是明白自己的。她向來粘人,只是以前他忙於撰錄書目,翻閱公文,不好打攪。故而也甚少在他面前表現出這一面。
陡然叫他發現自己的小動作,腦中的羞怯驟然炸開,蒸得她雙頰緋紅。緩和兩息才平復了心底的彆扭。
「你怎麼把自己弄成這般模樣了?」意外相見的喜悅漸漸淡去,蘇蘇念起他的境況,心尖一墜一墜地發疼。
明明在南下前五次三番地同她說,這趟公辦必無兇險。
徐弘簡目光輕柔地將她包裹住,仿似怎麼也看不夠。
他手腕微動,將她的手握在掌心。蘇蘇臉上愈發燙了。
蘇蘇總是無法承受這類的心情。以往若有如此感受,她定是要找些藉口逃開的,不然總覺得下一瞬自己就會變成白日裡就忍不住要與男子勾纏在一處的妖媚女子。
而現下她無法走開,腦中思緒就憋不住地開始亂闖亂撞。於是轉瞬間,蘇蘇在不經意間明白了被她忽略的一樁事實。
外間響起說話聲,繼而走近兩個相貌相仿的男子。正是青木與青竹。
青木一踏入內室,甫一辨明榻前女子身份,便換了臉色。
青竹發覺氣氛不大對勁,抿唇不語,側過頭打量自家兄弟難得一見的古怪神情。
蘇蘇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眼前的這個,根本不是京城徐家從外帶回,那無依無恃的庶子徐弘簡。而是傳言中那個鎮國公府遠居寺廟的世子,越行簡,聖上視若親子的貴胄王孫。
眨眼間,徐府那方偏僻的院落不再是他遠行趕至的歸處。
酸苦難言的陌生心緒將蘇蘇的心全然占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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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竹常年居於深山古寺,於人情上不如青木通達,但在看主子臉色這事上也差不到哪去。
這十來年,就沒見過主子用那種眼神看過旁的姑娘。於是,等瑣事處理完畢,青竹就去青木房間外敲門,十分迫切地想讓他給自己答疑解惑。
青木愁得不行,見到青竹來這裡尋他也並不驚訝,招呼青竹坐下後,倒了兩杯茶慢慢敘說著這個麻煩。
青木越講下去越覺得頭大。說完後他搖搖頭,嘆息著喝下大半杯茶水,然後充滿希望地看向自己的兄弟,指望他給自己出出主意。
青木萬萬沒想到,青竹聽完竟然只是點點頭,見青木望來,他還自以為有理有據地說道:「瞞著姑娘的確不大好。不過解釋清楚便好了。」
青木早前知道指望不上,但也沒料想青竹在這方面是這種程度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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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州多雨。蘇蘇從別莊出來這十天,就有三天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到了這日,才終於得了個晴朗的好日子,能去捯飭菜地。
殷織殷繡還是跟著她。殷繡說是當初將她們買回來,契書上寫的便是她的名字,是認她為主的。
葛叔這裡倒也不缺她們兩碗飯,蘇蘇帶在身上的銀子也還有剩,便默許她們留下。只是越行簡之前留給她的銀子卻是暫時不能用了,給她們兩個的吃穿用度不得不儉省些。<="<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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