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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下,低聲感謝。

畫面沒有多長,祁梵安倒回去看了好幾遍,直到又開始咳血,才被迫閉眼倚靠在床上。

「小祁,」吳恙欲言又止,「你怎麼會惹到中心的人?」

祁梵安眼睫抖動。

吳恙嘆口氣:「昨天有中心的人聯繫我,是清掃任務的總負責人夏指揮,他說你犯了事,挨了罰,讓我去荒郊亂葬崗那邊找你。」

他頓了下,似乎還有些後怕:「我領到你的時候,你全身都是血窟窿,身旁有兩瓶那些人扔下的藥。」

祁梵安有些發愣,不知道夏黎為什麼要放他走,不等他細想,又咳出血來。

血是黑的,他快速喘了兩口氣,疼的發顫。

祁梵安突然意識到,放走他不會讓他活著,只會讓他死的更痛苦。

幸運些,說不定還能看到指揮和夏黎的結婚典禮。

吳恙趕緊把那些人給的藥餵給他,藥效上來後,祁梵安舒服了很多,但不一會兒,又開始吐血。

甦醒不過一下午時間,吳恙把兩瓶藥都餵完了,他找了大夫,換了其他藥,還買了天價保命丹,都沒什麼效果。

祁梵安開始反覆咳血,疼暈又醒來,全身發顫,後半夜的時候發起了高燒。

吳恙一整天都在拿藥瓶追問大夫,試圖開同款藥,誰知大夫看了瓶子,臉上都浮現異樣的神情,連錢也不收了,提著醫藥箱就走人。

他跑去醫院,也是這個待遇,還被保安人員揍了一頓趕出來。

最後在醫院外的拐角處,陳妙

攔住他。

她嘴裡的煙還沒燃盡,目光掃視他狼狽的模樣,語氣平淡地告訴他,那是荒區的藥物。

荒區的東西,有價無市,買來也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真想活,拉人去荒區看看吧。」

吳恙整個人都呆住了,先不說荒區人願不願意收治祁梵安,光是祁梵安全身的血窟窿,沒到荒區說不定就死在了路上。

回到家,祁梵安又醒了,嘴角帶著血,手指向營養液,對吳恙笑了下。

吳恙鋼鐵一樣的男人,險些掉下淚來。

他在路上還想,是不是現在給祁梵安一個痛快才是對他好的。

但很明顯,祁梵安不想死。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活不久了,但還想拖些時間。

其實,他挺想看指揮的婚禮,想看她帶上戒指,露出天使一樣幸福的笑容。

她總是不愛笑,只有欺負他欺負的開心了,才會賞賜一個笑。

他以前做夢,夢見她穿白色的紗裙親吻他。

但那不是婚紗,他在夢裡也不敢妄想娶她,現在有機會看見她穿婚紗的樣子,不看的話,他會覺得後悔。

吳恙餵了他一瓶營養液,忍下漫上喉頭的哽咽,說道:「有個方法能活,要不要賭一把?」

祁梵安聽完他的話,緩緩點頭。

指揮上次為了救他就去了荒區,那裡有很多和她的回憶,就是到不了,死在和她一起走過的路上,也是一件挺不錯的事情。

夏家的宅子和許家宅子格局一模一樣,兩家離得也不遠,夏黎從窗戶里能看到許洛妤房間亮著夜燈。

他正在古書籍上塗畫,一行字被紅線托出來,上面寫著:雪樹之間為競爭關係,互不相容。

下屬端著盤子進來,盤子上蓋著厚重的白絨布。

夏黎把布掀開,通明試劑里裝著紅的發黑的液體。

「濃縮到幾倍了?」他問。

「五倍。」

夏黎放下鋼筆,將液體滴在指環上。

指環是用安全區供奉的雪樹枝幹做成的,散發著清香。

戒指上的液體滲入木頭,只聽咔嚓一聲,木頭裂開了。

黑血勢如破竹,將木頭碎成了粉末。

他猛地起身,臉上的表情似喜似悲,喉嚨里發出嗚咽,慢慢大笑起來。

「終於,終於讓我找到了!」

桌上的古書籍嘩啦掉下來,密密麻麻的標註一閃而過,書籍的最後一頁寫滿了人名。

其中一個,被紅筆圈了一圈又一圈。

夏黎手指撫摸著那個名字,眼裡充斥血絲。

「哥哥,哥哥……」他口中呢喃,「馬上,我馬上就能毀了這一切,給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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