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原來是他啊。
許浣溪仍閉著眼,但是可以感受到有一道目光此時此刻正放在自己的身上。
想也不用想是誰在偷偷看她。
儘管現在的車在以極快的速度趕往醫院,但時越仍覺得不夠。
許浣溪卷翹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手指無意識地蜷縮在一起,怎麼看都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
他盯了很久去看,直到她的睫毛微顫了一下,睜開了自己雙眼。
裝暈轉醒的許浣溪和偷看被抓包的時越此刻對視著,誰都沒有從彼此的眼裡看出心虛的成分來。
而後,是時越先開的口。
他在寂靜的車內兀自來了一句:「許浣溪,別以為我會感謝你。」
聞言,許浣溪只恨自己不能再暈過去。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勉強壓制住自己的煩躁之情,瞥眼看向自己的手臂,輕輕道:「小時,我沒有要讓你感激我的意思。」
說完後她頓了頓,咬緊自己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下唇。
「只是能不能不要趕我走,我現在已經沒有地方可以去了。」她的聲音很小,卻如同蚊吶一般在他耳邊、心口的位置不停縈繞。
放在平常,時越有無數尖酸刻薄的話去回懟她,可是現在,那些話梗在了他喉間的位置。
無論如何。
不管許浣溪到底懷揣著什麼樣的心思。
她救了自己。
只是時越冷哼一聲,並沒有正面回應她所說的話。
許久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許浣溪轉頭看向窗外飛速掠過的街景,她攥緊手,精心護理過的長指甲嵌進手心中。
疼痛可以讓她的大腦飛速運轉。
*
醫院內。
護士小姐在為許浣溪塗抹藥膏的時候,一直在悄悄打量她身邊的少年。
儘管這位看起來極為不耐煩的少年一直在撥弄著手機屏幕,但只要這位女病患發出抽痛的吸氣聲時,他在手機屏幕上的指尖都會停頓下來,然後用涼颼颼又像是警告一樣的視線看向這邊。
然後護士小姐就會提起十二萬分的警惕來放輕動作來上藥。
一邊的皮膚燒傷科主任醫生囑託著今後的養護事宜。
時越遠程處理完葬禮那邊的事宜後,將手機放進褲兜內。
「會不會留下疤痕?」他掃了眼那女人,此時她正低垂著頭看向自己的胳膊,又要露出一副快哭的表情。
他沒忘記許浣溪有多可憐巴巴地問自己要是留下疤痕會怎麼辦。
「積極接受治療,按時塗抹藥膏的話是不會的,但同時也要看患者個人是不是易留疤痕的體質。」
時越頷首,「開最貴的藥膏。」
全程許浣溪除了因為忍耐不住而發出的痛呼外,沒有任何其他反應,像是一個非常順從的乖巧娃娃。
直到她和時越一前一後走出治療室的時候,她才說出了進到醫院以來的第一句話。
「小時,我去一趟洗手間。」
時越「嗯」了聲,「那我在電梯那邊等你。」
許浣溪來到衛生間,鏡子上的自己有些憔悴。她湊近去看,有些粉底的確被眼淚沖開了些。眼睛的部位紅紅的,不過這顯然不僅僅是紅色眼影的作用。
她低下頭,手臂的那處紅色燙傷口在白皙的皮膚下顯得有些猙獰。
如果剛才的小護士看到接下來一幕可能會崩潰,自己的心血就這麼毀於一旦——許浣溪從包里拿出來濕紙巾,緩緩地在剛塗好藥膏的地方擦拭著。
事實上擦掉藥膏要比塗抹藥膏疼多了,可許浣溪這次連眼睛都沒眨一下。面無表情地擦拭完畢後,她將紙巾扔進了垃圾桶。
她怎麼會讓,代表著自己來之不易又付出慘痛代價的「勳章」,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磨滅掉。
時越每次看到這個疤痕,就會想起今天發生的事情。
再次回到家時,時越並沒有像前幾天一樣連招呼也沒打就逕自上樓,而是在門口的位置頓住了腳步。
「什麼時候上藥,要用什麼藥,你都記著吧?」時越將手中的袋子伸向前,可偏偏許浣溪像個被霜打過的蔫茄子,含糊應了一聲,接過空中的袋子就準備上樓。
「餵。」時越最終還是沒忍住,叫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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