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越只喝了點前餐中的奶油蘑菇湯外,幾乎沒怎麼動過
餐具,而許浣溪也因為心裡壓著事情沒什麼胃口。
她索性放下刀叉,狀似關懷地問道:「今天怎麼就吃這麼一點,你中午也沒怎麼吃來著。」
時越應了一聲,掀起眼皮看她,整個人都顯得懨懨的。「你今天下午都看見了吧。」
許浣溪的笑容僵住,她沒想到時越這麼快就對她攤牌,也沒想到應對這件事的對策。
她舉起紅酒杯微抿了一口,避開與他對視,兀自端詳起裡面的紅色液體。「看見什麼?」
「照片。」時越一看她這躲躲閃閃的反應,就知道她已經看見了。他也舉起紅酒杯,不喝,只用指尖微微搖晃。
「很醜吧?」聽起來很隨意的語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有多竭力掩藏的小心翼翼。
「不會呀。」警報解除,許浣溪的笑容才帶了點真情實意。「我覺得很可愛。」
這家西餐廳位於很高的位置,向窗外一瞥即可閱覽整個城市的繁華夜景。
時越的視線就放在窗外。良久,他才出聲道:「12歲的時候,一百五十斤。」
「我爸把我丟給爺爺奶奶以後就不管不顧了,等到我媽有一次回國看我,嚇了一跳,說什麼也要把我帶到國外親自撫養。」
他似是陷入了回憶中,語氣很緩慢,像在說著和自己完全沒有關係的事情。
記憶里,從幼時就離婚不見的母親,見到他的那一刻爆發出了驚天的尖叫,然後就是抱著他開始哭。
當時他完全不懂這位看起來就很美麗典雅的女士到底在悲傷什麼,腦子裡想的全是今天又可以吃到什麼好吃的。
母親將他帶回國外的家後,他才了解到她是國際上非常出名的模特兒。時差都還沒有倒過來,就對兒子進行了極為嚴苛的飲食安排和鍛鍊計劃。
時越每次在半夜餓得想哭的時候,都是他最想念國內的時候。
儘管時越的母親在他的外貌和身材控制到了極端的地步,但在其他方面卻極為溺愛。在還不會開車的年紀,家裡面的車庫已經停放了多輛限量版的跑車。
只要他想要,只要他想有,就幾乎沒有得不到的。
所以,時越被慣得唯我獨尊、無法無天的性格,幾乎全是拜他媽媽所賜。
這是時越第一次在她面前提及自己的過往,所以許浣溪聽得很認真。她溫和笑道:「怪不得,你現在只吃那些看起來就很健康的食物。」
「是的。這麼多年的習慣,已經改變不了了。」
時越垂下眼睫,想起當時因為身材而飽受爭議的青春期。儘管不會有明面上的校園霸凌,但是暗暗排擠和冷暴力他可是沒少遭受。
他的表情裡帶著些對昔日回憶的陰鬱,下午發生的事情也讓他有些倦怠。
從所未有的,他覺得很疲憊。
他放在桌面的手忽而被溫暖覆蓋住。許浣溪拍了拍他的手背,目光溫和。
「我真的覺得你已經是一個很厲害的小孩了。」在許浣溪的眼裡,緩和時越的情緒和去哄幼兒園的小朋友沒什麼區別。「你父親走後,一直是你在扛起大梁。」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說確實很不容易,但你做的很棒。」
時越眼波微動,嘴上還是硬著。「我不是孩子。」
這還不是孩子脾氣嗎?許浣溪笑笑不理會。「反倒是我,什麼都沒能幫上你。」
「你安安分分的,就算是幫我了。」
「下午的會議怎麼樣呢?怎麼感覺你的情緒不太好。」
說到這裡,時越的眼底閃過一絲厲色,但轉瞬即逝。這些時日,時越已經盡力在讓諾大的集團維持著運轉,但一個十九歲的少年在一群老狐狸的眼裡,所能做的這一切顯然不夠。
哪怕時越是一隻狼,現在也只是處於幼年狀態。
他們沒有必要扶持。
「我牽頭的一個項目,要和方氏集團競標。」他緩緩說:「說實話,我沒太有信心。」
方氏集團?還真是糾纏不休的宿敵。
作為一個穿書者,許浣溪知道這只是主角路上的一個小小歷練罷了。她很真誠地敷衍著:「沒關係,你肯定會做到的。」
時越盯著她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手,嗓音有些沙啞。「你怎麼知道?」
許浣溪心想主角光環還不會讓你取得壓倒性的勝利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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