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施施然坐在了主座上,用視線漫不經心地掃視了圓桌上的一圈人。
探究居多,但仍舊有那麼幾個暗含著不屑的意味。
也的確,昔日被眾人霸凌的對象,現在卻坐在了主位上,怎麼不讓這群人抓耳撓腮地破防呢?
桌面上只擺放了一些餐前的甜點和小菜,主菜還尚未端上來。
許浣溪用手肘撐著自己的下巴,問道:「點菜了嗎?」
回答她的照舊是李琨,「剛你來之前大家已經點好了,不然你看看菜單,有沒有什麼你想吃的再加進去?」
「這樣啊。」許浣溪輕聲說道:「但是我忌口的東西有很多呢。」
她的語調極為柔和,說出口的話卻帶著不容置喙的強勢,「重新點菜吧。」
如果說剛才僅僅是針對李琨個人發起的攻勢,那麼此刻,就是完全將炮火投向了眾人。
果不其然,有人按捺不住了。靠近許浣溪座位不遠,妝容精緻的女生聲音不大不小,對著身邊的人陰陽怪氣道:「有些人自以為從山雞變成了鳳凰,還真當自己配得上鳳凰的待遇了。」
許浣溪聽到並不惱,她只轉過頭,也狀似對身邊的人悠悠道:「瞧這話說的,豈不是暗含大家都在這裡吃雞食了?」
被許浣溪抓住被迫進行對話的女生訕笑兩句,並不敢言語,內心卻是不停地在腹誹。
剛才先說話的女生是高中時小團體的頭目,家庭實力雄厚,追隨她的跟班許多,同時也是當時欺負許浣溪最狠的人。
胡雪瑩哪裡受得了曾經欺辱過的對象對自己嗆聲,立馬站立起來,身後的椅子因為向後的作用力發出巨大的磨地聲。
許浣溪看向她,視線仍舊柔柔的。
剛才在掃視一圈的時候,屬於這個身體的生理反應已經告訴她,誰是曾經欺負過她的人。
而面對站起身的人,她更是升騰出心下的煩躁感以及幾欲作嘔的噁心感。
她就這麼看著她。
可惜了,這一次她沒辦法再像之前那樣衝上來揪著自己的頭髮,將自己拖到廁所最後一間鎖起來,也不能在大冬天的時候弄一桶冰水倒在自己的身上。
唯一相同的境遇就是,這群當年就在冷眼旁觀的人,仍舊沒有改變,依然坐在這裡充當旁觀者的角色。
胡雪瑩被許浣溪的視線盯得有些發毛,明明她的神情那麼柔和,甚至於外貌與高中的時候都無甚差別,但她還是感受到了強烈的壓迫感。
這種壓迫感使得她又坐回了椅子上。說實話她也不想看到許浣溪這張小人得志的嘴臉,但實在拗不過父親的囑託......
胡雪瑩先退了一步,僵硬的氣氛稍有緩和。李琨立馬上前來打著圓場,「咱們畢竟也都是好久沒見的老同學了,不然先讓上一些前菜,浣溪你看看要重新點什麼主菜,這樣可以嗎?」
他這麼說著,就要招呼服務員進來。
誰料許浣溪卻是寸步不讓,她垂首看著乖順搭在自己胸前的捲髮,「不可以,我說了我忌口的東西很多。」
在李琨看來,許浣溪今日是鐵了心一般不給所有人台階下。他只得摸了摸鼻子,讓服務員重新拿著菜單進來。
偌大的包間內只有許浣溪翻閱菜單的聲音,除此之外一片寂靜。
十分鐘後,服務員抱著菜單出了門,心裡納悶著這個包間怎麼從幾十道菜壓縮成了幾道菜,包間內少說也有二十多個人,真的能夠吃麼?
原是許浣溪只點了幾道她愛吃的菜,至於別人能不能吃上、吃飽,則是完全不在她的考慮範圍之內。
點菜的風波勉強算是過去,而原本沉寂的眾人也開始恢復了閒聊。
同學聚會這種東西,同窗之間的敘舊是一回事,想要拉攏更多的社會資源則是最重要的目的。
由於許浣溪在場的緣故,他們都很有默契地沒再提起高中生活,聊的都是大學以及近況。
有人按捺不住,終於還是試探性地問起了許浣溪有關於時越的事情。
「聽說小時總最近在忙儲能技術開發的項目?」
許浣溪微微抿下一口紅酒,用指尖卷弄著自己的頭髮,很坦誠地回答道:「不好意思,這些事情我不太清楚呢。」
身邊的同學乾笑了一聲,「怎麼會不清楚呢?浣溪你不是時家現在第二大股東麼?」
話是這麼說的沒錯,但除了提供必要的情緒價值外,許浣溪基本上不會參與時越的任何決策和工作。
一個是因為她對這些領域屬實不甚了解,沒有什麼專業性的指導意見;另一個是因為她有自己擅長的東西,以及自己的事情要忙,實在無暇顧及他那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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