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於開始調查許浣溪在律師那邊到底委託了什麼事項。最後在隱秘的私人資料下得知,許浣溪正在籌劃財產轉移的相關事宜。
並且,這件事不是從她得知那件事情後開始的,而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謀劃。
他僵坐在電腦面前,看見資產轉移基本上已經進入收尾階段,心已經涼了半截。這說明,許浣溪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在準備離開了。
不是離開時越,而是離開這裡的所有人、所有事。
包括他。
說實話,池秋並不介意自己被許浣溪當作工具利用,他甚至誠心誠意願意為她效勞,只要自己能有,只要她要,他都會毫不保留地為她奉獻。
但他始終芥蒂的是,許浣溪拋下了他。
他一直以為自己是許浣溪最信任的那個人。甚至最可笑的是,他以為她會把未來託付給他。
但如今,他發現自己不過是棋盤上的一枚棄子,從未被她放在心上。
憤怒和委屈的情緒無法對她發泄出來,池秋只能將這一切清算到他認為的罪魁禍首身上。
時越淡淡道:「你想說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你,她也不會走。」池秋道。
時越輕笑了一聲,眼神中是毫不退讓的蔑視。「那她怎麼也沒有為了你而留下來呢?」
既然要互捅刀子,自然是要戳進對方最脆弱的部位。
然而兩人心知肚明的是,他們對於許浣溪來說,都沒有那麼重要罷了。
池秋不相信以時越的能力,會無法強行控制住許浣溪。
所以她能成功逃離,那就只有一個可能——是他默許的。
「為什麼?」池秋冷冷問他。
明明看的比眼珠子都要珍貴重要,怎麼可能願意會在這個時候放手。
為什麼?
這個問題時越也很想問問自己。
在午夜夢回、夜不能寐的時候,他曾有無數次後悔。
可是當心愛之人寧死跳海也要逃離他身邊的時候,他的心裡突然升騰出來一個想法,只要她好好的,在不在自己身邊也變得無關緊要起來。
很久以前,父親帶他去肯亞草原,那裡有個專門圍獵區可以狩獵。
他們趴伏在一片金黃的草叢中,四周靜謐無聲,只有微風輕拂過草尖,發出沙沙的聲音。父子二人低頭沉默,靜靜地等待。
不遠處,一隻羚羊毫無察覺到潛伏在草叢中的兩人。
彼時只有十一歲的時越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隻羚羊,明明獵物已是唾手可得,可父親卻始終沒有動作,依舊是靜靜地趴伏著,甚至眼睛都並未集中在那隻羚羊身上。
他低聲問道:「爸爸,為什麼不打?」
時沛沒有回答他
的問題。就在這時,一陣窸窣聲從一旁的草叢傳來。
時越抬眼望去,看到一隻豹子低頭慢慢逼近羚羊,顯然想趁機捕獵。
一聲沉悶的槍響打破了草原的寂靜,豹子應聲倒地。父親淡定地收回槍,對他說了一句迄今為止都難以忘記的話語。
「任何一場獵殺都有時機和節奏。耐心、等待,是你一生中最重要的技巧。」
靜候時機很重要,短暫地放任自由也很重要。
這就是,他放許浣溪自由的真正原因。
「所以,之前說的那麼冠冕堂皇希望她能獲得自由,其實內心也是希望她留下來的,對吧?」時越掀了掀眼皮,嘲弄道。
「我希望她留下來,但不是留在你的身邊。」池秋冷冷回答。
「那這可不能怪在我身上了。」時越輕笑一聲道:「是方舒然最後倒戈,放她跑掉的。」
他向身後椅背一靠,神情頗有些怡然自得。
「你們在她眼裡都是幫助過她的功臣,而我卻是她通往自由道路的最大阻礙。」
語畢,他哂笑一聲,「她執意要走,所以我還不如在她心裡留個好印象。」
許浣溪和他父親之間的糾葛,只能通過時間來淡化,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耐心、等待,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技巧。
「我會去找她。」池秋突然說道。
時越盯著他看,半晌道:「你不會。」<="<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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